空氣瞬間靜下來。沈秀驚詫不已。他是她未婚夫?她有一個……這樣好看的未婚夫?
她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個這樣堪稱絕色的未婚夫。繼而,她猜測,自己大抵也長得很不錯?有這樣一個好看的未婚夫,自己應該也長得很好看。
可她不記得自己長什麼樣。她道:“勞煩你幫我拿一下鏡子,多謝。”
謝扶光取來鏡子。沈秀照了下鏡子,沉默下來。
微微圓的鵝蛋臉,細細長長的眉,不大不小的杏眼,略略筆挺的鼻子,皮膚不怎麼白,像是經常風吹日曬,浸在日光裡染成的微蜜膚色。
她長得很普通,極其普通。若皮膚再白一些,至多,勉勉強強能誇個“清秀”。
看了一眼平凡普通至極的自己,再看一眼精致漂亮至極的謝扶光,沈秀自慚形穢。
旋即又不禁慚愧起來,好像自己是他的未婚妻,是玷汙了他一樣。
他與她容貌這般的不匹配,就像仙人配凡人一般,讓她心生疑竇。理智告訴她,這極其反常。是以,她遲疑道:“你真是我未婚夫?你莫不是在誆騙我罷。”
謝扶光:“我若騙你,叫我不得好死。”
她緘默幾許,“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你再與我講講我的事……”
從謝扶光口中得知,她今歲十八,無父無母,原是小河溝村村民,這幾年外麵戰亂不斷,她與村民一同來到這處與外隔絕的世外桃源,在此安居下來。
而謝扶光,也無父無母,曾是一名殺
() 手。他對她一見鐘情,她亦對他一見鐘情,兩人兩情相悅,便定了親,定下終生。
他與她定親後,王朝戰亂四起,遂同她一起躲進了這片世外桃源。她曾受傷,失去過記憶,後遺症未消,故而如今又失憶。
“等一下,你方才說,你對我一見鐘情?”沈秀抓取到關鍵信息,仿若聽到天方夜譚。
“是。”
沈秀摸自己的臉。她這平平無奇的模樣,竟會讓他一見鐘情?如果一個同樣平平無奇的男人對她一見鐘情,她覺得有可能。
但這樣一個容貌出眾的男人,對她一見鐘情,這種可能性比天上掉餡餅的幾率還小。
她的潛意識裡,認為這樣出眾的人,不可能喜歡會平凡普通的人,更遑論直接一見鐘情。
或許有這種可能,但她理性到冷酷,持最悲觀消極的態度,是以,她不相信這種可能。
謝扶光是否在騙她?
她記憶全失,對自己,對其他人,對周圍一無所知,她不能直接就相信謝扶光說的話。
掀開被子,她欲下床。
謝扶光:“做什麼?”
“我想出去看看。”她往前走一步,因身體虛弱,腿軟了一下。
話音將將落下,她直接騰空而起,被謝扶光攔腰抱起來。
他抱著她走出去。透著血腥味的涼涼曼陀羅花香,自他懷中飄進她鼻子裡,她鼻翼微皺,“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他並未依她,徑直走出屋子。
屋外,風細柳斜斜,桃花灼灼開。潺潺流水間,屋舍儼然,田地平整,田地間有三三兩兩的人在勞作。粉白的桃花在風裡飄揚,空氣裡彌漫著幽幽芳香,此處仿若桃源仙境。
沈秀環顧桃源,沒在記憶裡尋到半點關於此處的記憶。大抵是她忘得太乾淨,見到熟悉的地方也無法觸景生憶。
一位扛著鋤頭的婦人走過來,“秀秀,你醒了?可還記得我是誰?”
沈秀仔細端詳婦人,略帶歉意地搖頭。
“嗐,我是蓮花嬸子,記起來了沒?”
她還是搖頭。
“噯,莫要擔心,總會想起來的。”蓮花嬸子安慰她幾句,扛著鋤頭去往田地裡。
走開時,蓮花嬸子不著痕跡地瞄了一下沈秀。沈秀當然不會記得她。因為她和沈秀根本就沒見過。她是謝扶光安排進桃花源的人。
除了沈秀之外,桃花源裡的所有人都是謝扶光安排進來的。原先住在這裡的村民,已被謝扶光安置到彆處。
謝扶光原打算將沈秀帶到曼陀羅教。然沈秀曾說過,她喜歡這裡,喜歡在這裡生活,他便留在這裡。
以免村民說漏嘴,破壞他的計劃,故而,他將所有村民趕出去,安置到彆處,重新安排了一批人進來。
沈秀目送蓮花嬸子走遠。
視線從蓮花嫂子在身影上劃過,又掠過田間勞作的村人,阡陌上嬉笑玩鬨的孩童,沈秀倏然一愣。
她發現了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