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姥爺(2 / 2)

化肥錢,都是等著秋天收成了以後,再去收錢的,因為農村錢不多,大多數是等著秋收了賣糧食,因此很多錢,都是等著年底去要賬的。

雖然沒看著實打實的錢,但是這賬目在這裡,沒有人能賴賬的,馬永紅算了一下,小賺了一筆錢,每天都是樂嗬嗬的。

慢慢擦了擦自己鼻子上的汗,她都三歲了,愛唱歌,不愛說話,沒有人玩。

現在在姥姥家裡待著,馬永紅跟張向東出去買化肥去了,她沒地方去,馬永紅就給送到娘家媽家裡去了。

去年小賺了一筆,年底過了個痛快年,這不是一春,倆人就又出去買化肥去了。

姥姥總是忙著,家裡家外的忙著,慢慢就跟個小尾巴一樣,隻跟著姥姥後麵走。

她戒奶的時候,就是送到姥姥家裡來戒奶的,姥姥用鴨蛋黃給她戒奶的,養了一個月,才給送回去的。

她覷了一眼姥爺,姥爺坐在黑色官帽椅上,那官帽椅大概很多年了,扶手那裡帶著包漿的油亮。

姥爺坐在那裡,還是問她,“酒在哪裡了?”

姥爺很嚴肅,是乾部,經常開會,當年主席沒了的時候,去北京開過追悼會的,對著人也好,苦出身,可是就是愛喝酒,喝酒成癮。

姥姥不給喝,整天給打遊擊一樣的,把酒藏起來,慢慢作為小跟班,時常接受姥爺這樣的靈魂拷問。

她低著頭不說話,有點慫,對著姥爺不親近,姥爺這個人,喜歡大舅家裡的一對雙胞胎孫子,喜歡男孩子。

“到底是放哪裡去了?”

姥爺看著她不說話,酒癮犯了,聲音忍不住大了點,慢慢低著頭,就開始哭了。

姥爺不喜歡聽孩子哭,誰哭了都不帶哄的,還要連帶著挨罵,慢慢就抽抽巴巴的,“我要找姥姥。”

要下雨了,姥姥去背柴火去了,不能帶著她,慢慢就哭,越哭越大聲,一直哭到姥爺黑了臉,“不許哭了。”

他黑著臉,跟閻王爺一樣的坐在靠背椅上,慢慢很敏感的,她很多事情都懂,知道不能哭了,自己擦擦眼淚,就到灶房裡麵的蒲團上坐著了。

果真沒一會兒就下起來小雨了,姥姥背著那麼一捆柴火回家,到了灶屋裡麵放下來,笑著看慢慢,“怎麼在這裡?”

慢慢沒說話,隻是笑,“下雨了。”

“對,下雨了,我去背柴火,不然沒得燒火吃飯了。”

姥姥又去問慢慢,“你姥爺喝酒了沒有?”

慢慢就搖搖頭,她知道酒藏在哪裡,就在她身後的柴火裡麵,可是她不說,就是不告訴他,喝酒不好。

姥爺一喝酒,就要喝醉了,喝醉了就要罵人,姥爺是苦出身,他幾歲的時候爹死娘改嫁,他一個人在這邊種地後來去了後爹那邊,吃了不少委屈,天資聰穎,為著後來後爹不給上學,一氣之下又回來了。

回來了頂立門戶,白天上工,晚上識字,這村子裡麵的水利興修都是他組織的,可是因為文化少,讀書少了,最後沒有大發展,還是到了縣裡麵退下來了。

村子裡有人當權利己,一些做法他看不慣,因此每每喝醉了,都要在家裡罵一罵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