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洞(1 / 2)

帶著啤酒來的, 這個年紀還不懂白酒的好。

然後帶著燒雞跟鹵菜,幾個人小樹林一坐,真跟遊山玩水一樣的了。

“不會給人發現吧?”

“沒事兒,我家裡沒人,我奶奶也不來這邊。”

慢慢姥姥確實是不知道啊,等著孫子吃飽喝足走了,才聽人家說, 就氣死了。

跟二舅打電話,“你看看, 這孩子就這樣,他哪兒來的錢?”

“就那麼點飯錢, 他還交朋友,胡吃海喝的,還到小樹林裡麵去,丟死人了。”

真的時候丟人到了姥姥家了,這孩子,你說你在外麵逃課不著調,還到老家裡麵來, 帶著狐朋狗友喝酒吃肉, 白白的給人家看了笑話。

這孩子, 不管是不行了。

二舅掛了電話, 跟二舅媽兩個人生氣,“我們在外麵這麼多年,回去的時候也少, 他奶奶一個人在家裡,確實是看不住他。”

二舅媽舍不得錢,在外麵賺錢多,能攢下來錢,“從小就皮,沒法沒天,這不是在我跟前,不然我打死他算了。”

晚上了還在忙,二舅媽跟二舅是真吃苦,兩個人是真的攢錢,吃穿用都節省的很厲害。

就這麼一個兒子,沒想著多大出息,就是想著在學校裡待著彆惹禍,然後出來找個輕快一點的活兒乾。

“不行,我就回家去吧。”

二舅媽回來了,先去了學校找大萬。

大萬在那裡老老實實趴在那裡睡覺呢,安安靜靜的美男子。

二舅媽站在教室門口,有人就笑,不知道找誰的。

她是一肚子的氣啊,什麼孩子啊,剛要喊一聲,就看見天花板掉下來一塊兒,正正好好的砸在大萬腦袋上了。

大萬就蒙了,怎麼了,好好兒的睡覺呢,頭就突然疼了,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睛都是熱熱的,滴滴答答的都是血。

“兒子啊,兒子。”

二舅媽就撲上去了,她的心啊,過山車一樣的。

準備好的一肚子氣,就這麼沒了,這什麼學校啊,好好兒的上課,天花板還能掉下來一塊兒,倒黴不倒黴呢。

大萬哥回家養傷去了,學校裡麵給醫藥費,腦袋上縫了兩針,每天樂嗬嗬的。

“兒子啊,你中午吃什麼?”

二舅媽許久不見兒子,疼的跟什麼一樣,一口一個寶貝,姥姥年紀大的人了,聽不得這個。

“不想吃。”

“怎麼能不吃呢?”

大萬就不說話了,他媽做飯是真不好吃,這個慢慢是知道的,有一年過年來出門,她來找大萬玩,然後就看見二舅媽蒸的饅頭,真的是船一樣的,鞋拔子一樣的。

那時候二舅媽熱水煮豆腐,加了一點鹽,然後吃的稀裡嘩啦,吃什麼都香的人,她能吃的很。

好在二舅這些年,他不做飯,也沒嫌棄過二舅媽做的飯,你做什麼樣我就吃什麼樣兒的,不挑。

大萬哥不一樣啊,他是在外麵過過瀟灑日子的人,自然是不大稀罕二舅媽的菜。

慢慢姥姥疼孩子,“這孩子,你們不在家,每回吃飯就不行,飯量小,養貓兒一樣的胃口。”

疼孫子是真的疼,但是真的跟不上節奏的。

二舅媽不肯閒著,回家來了,就想著在外麵找個活兒乾,比在家裡種地要好很多。

送著大萬哥到慢慢家裡,“正好慢慢也放假了,你在這裡養著,到時候去醫院換藥,彆欺負你妹妹。”

送下來大萬哥,二舅媽就匆匆去了城裡麵去了,上河的村醫院還是不錯的,老中醫很有一手,因此送大萬哥來養傷,定期還能換藥。

看著慢慢苦大仇深的坐在寫字台那裡寫作業,一筆一劃的,大萬哥安靜如雞的打開了電視。

慢慢寫作業就一直沒有專門的房間,就是從小到大的那個寫字台,就在客廳裡麵,寫字台上麵的牆上掛著電視,無論家裡來人還是聊天了,慢慢都避不開。

這要不是定力極好的孩子,還真的是坐不住的,鐵定心早就飛了。

大萬哥拿著遙控器來回的換台看,時不時的嗬嗬噠,真的是悠閒日子樂趣多。

馬永紅在廚房裡麵做飯,侄子來了,燉雞吃,“大萬啊,吃不吃香菇,我給你不加菜,用香菇吃。”

“行啊,二姑,做什麼都行,我都吃。”

“待會多吃點。”

手腳麻利的出去做飯了,對著娘家的外甥很好了,大萬是經常在身邊的,哪怕就是大舅家裡的雙胞胎外甥,也是到了年尾的時候抓了家裡的雞給他們吃,覺得念書辛苦了。

慢慢難道不喜歡看電視嗎?

喜歡。

十三四歲,花兒一般的年紀,喜歡熱鬨,喜歡出去走走,看看不一樣的東西,好奇的很,什麼都新鮮,什麼都覺得自己可以,世界都是圍著自己轉悠的,自己就是小仙女一樣的。

慢慢就不去聽,自己寫作業,寫了一會兒,覺得影響蠻大的,就拿出來文言文,小聲的背課文。

她腦子不是很聰明的孩子,那種看一兩遍就記住的事情,不存在她身上,除非是特彆喜歡的古詩詞,看一遍能記住個絕句就了不起了。

“餘憶童稚時,能張目對日,明察秋毫,見藐小之物必細察其紋理,故時有物外之趣。”

“哈哈哈哈”

慢慢看了大萬哥一眼,然後低下頭,繼續第二段,“夏蚊成雷,私擬作群鶴舞於空中,心之所向,則或--”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大萬哥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笑的直拍大腿。

慢慢就捂著耳朵,“餘常於土牆凹凸處,花台小草叢雜處,蹲其身,使與台齊,定神細視--”

“哎呦,哎呦,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萬哥樂的不行了,找不到北了,看電視跟傻子一樣的,笑起來的時候,絲毫不顧及一下腦袋上的傷口,慢慢擔心的看了一眼,生怕白紗布上麵見了血。

見她不翻書了,大萬還有心情拍拍身邊的位置,“來,一起看。”

慢慢就坐在那裡了,“好看不?”

“你看就知道了。”

馬永紅在外麵生火,聽著裡麵倆孩子一陣一陣的笑聲,扯著嘴角笑,低頭籠火。

泥巴胚子的爐子,上麵放著高壓鍋,下麵的木頭堆起來火光,帶著煙味兒熏得鍋底發黑。

上麵的螺絲帽兒像清醒起來,一圈一圈的轉起來,“慢慢,看看幾點了,十分鐘。”

“奧,知道了。”

慢慢就掐著點兒,高壓鍋開了要十分鐘,她總是乾這樣的活兒,一會兒看一眼表,生怕熟的太大了,肉都掉下來了。

大萬哥是個極為是在的人,他現在個子不算高大,人瘦得很,那小腰能比得上女孩子了,力氣卻大的很。

家裡曬著糧食,就在院子裡麵,馬永紅都夠嗆搬得動麻袋,大萬哥扛起來就揍。

馬永紅看著高興,“這沒想到,還沒等年紀大了,就先托了外甥的福呢。”

家裡沒有兒子,就兩個女兒,都是沒指望乾活的,去地裡麵乾活什麼的,她不是忙不過來,不帶著孩子去。

大萬哥無論在外麵怎麼樣,他在家裡聽話,從來不是懶散的孩子,一些重活什麼的,乾起來一點不偷懶。

聽著馬永紅誇,大萬也高興,收拾好了,就拉著慢慢,“走,街上玩去。”

溜溜達達的就到了張老二家裡,顧青青也在呢,她現在是兩邊跑,大多數時候是來這邊的。

桌子上擺著石榴,屋門口有兩顆石榴樹,一顆是甜的一顆是酸的,五月裡開花,十月份的時候結果。

甜石榴難得的很,尤其是不開口的能放的住,一直到冬天,既好看,還能拿出來吃,一些老太太沒有什麼護膚的產品,就用石榴籽。

早上起來捏開一個石榴籽,就當是擦臉水了,一點兒也不皮膚乾。

“吃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