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2 / 2)

最後人家接線員大概也明白了,覺得這孩子,聽聲音就知道年紀不大,如果不是著急電話不會報警問這些事情的。

可是慢慢真的是問了,她知道警察見過這樣的事故是最多的了,最直接的就是問他們。

人家不說的太明白,“按照具體情況來看,要根據當地的勞動力賠償的,如果私了的話,不會怎麼樣的。”

“如果不私了,要多少年呢?”

那邊接線員是真的覺得挺為難孩子的,能說的都說了。

掛了電話,就還是很驚訝於慢慢的行為,“查一下,出事故的這個人。”

結果查出來,人家還在醫院沒死呢,還在搶救。

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孩子——”

話沒說出來,不知道怎麼形容。

剛才一句話都沒有問過人如果活著的情況是什麼,全都是最壞的退路了,如果人死了,那就去賠錢。

如果人家不同意,最壞最壞的,就是去坐牢了。

慢慢問完了,還不放心呢,自己拿著手機查,去百度,她不是學法律的,但是知道如何適用法律條文,她要弄清楚,張向東出這個事情,法律是怎麼說的。

又去看了很多案例,慢慢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麼聰明,這麼能乾過,她甚至是根據那個出事的人的年齡段,根據本地的經濟發展水平,來測算出死亡賠償金來。

然後她考慮到錢的問題,真的是理解了,原來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困難,都是錢造成的,確切的說,是沒錢造成的。

錢,可以解決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困難,產生跟平常人一樣多的苦惱。

她無比的知道,錢很重要,她需要錢。

賠償金,是家裡拿不出來的一筆錢,現在拿不出來,但是慢慢覺得以後的日子還長。

老話說的好,人在,財在。

打電話給張向東,張向東還瞞著她,“你吃了嗎?”

慢慢聽著,眼眶很熱,她控製自己不要哭,這種時候,不想讓張向東聽到自己哭,“吃了?你吃了嗎?”

“也吃了。”

騙她的,手術剛結束,他還在醫院。

他的聲音格外的溫柔,格外的仔細,比平常還要溫柔,“你吃了,就早點睡覺吧,彆掛心我,你媽跟我在一起,有點事兒。”

慢慢再也忍不住了,她直接問,“手術結束了嗎?人怎麼樣了?”

張向東停頓了一下,“剛結束,沒有搶救過來。”

人死了,無緣無故的,手裡麵沾了血。

慢慢眼淚真的是在地板上成了一灘水了,但是她的聲音非常的正常,極力的控製,控製的非常好,哭音都聽不出來的,“你不用放在心上,沒有搶救過來也好,就是錢的事兒,我馬上畢業了,到時候工作了就有錢了。”

是的,工作。

掛了電話,慢慢看著攤在桌子上的考研書,拿著箱子裝起來,她放在家裡了,後麵的事情她不知道,開學了。

誰也不知道,她考研的資料扔在了床底的箱子裡麵,馬永紅每天跟她通話,都問她學習累不累的,要她好好讀書。

其餘的事兒,全都是走流程了,要賠償也不是馬上賠償,要去法院起訴的,起訴了,然後張向東要去取得諒解書。

所謂的諒解書,就是拿出來賠償金,然後死者家屬簽字,在法庭上才有效力。

這一年,是家裡最背的一年。

那個老頭是在家裡喝酒,跟親戚一起喝酒,從中午喝到三四點鐘,然後才想起來去幼兒園接孫子,看著點兒已經過了。

騎著電動車,醉眼惺忪急匆匆的就去了,從巷子裡麵出來的時候,也不知道看車,也不知道過馬路減速,直接就撞上去了。

慢慢真的是恨死了這樣的人,為什麼喝酒,喝成那個樣子,為什麼要騎車,為什麼要騎得那麼快,張向東的擋風板上全是血。

不是壓死的,這人是撞死的,正麵相撞,可見電動車騎得多快。

無論是不是喝酒了,也無論是不是老頭的責任,死者為大,張向東是機動車,全責。

慢慢心裡麵,對死者一點同情都沒有,她覺得自己同情不起來,真的。

她知道家裡人難過,很難過,張向東還在裡麵關著的。

一步一步的走流程,馬上就進去看守所。

出不來,馬永紅打電話給他,顯示停機了,她著急的跟什麼一樣,“給你爸爸手機裡充話費,他打電話多,大概沒錢了。”

慢慢充了一百,張向東很怕,但是他沒說過。

他隻是給馬永紅打電話,要打電話,不哭,也不說出事的事情,隻是問問家裡好不好,問問她吃了嗎?問問地裡麵的收成,問問老二聽不聽話。

他給老板打電話,老板說是幫著跑,這是下班路上的事兒,張向東認識的最有本事的人,就是他老板了,好幾個公司,很有錢。

他跟工友通電話,大家一起出主意。

還有人來一起陪著馬永紅,去人家家屬家裡去探望,拿出來一筆錢,喪葬費,先把人入土為安,這筆錢,都是慢慢家裡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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