膩歪(1 / 2)

等著人走了, 張向東把東西搬進去, 收拾一下禮物,看著裡麵有一箱海鮮, 他就打開看了。

一下子就樂了,好家夥, 裡麵是大螃蟹啊, 綁好的那麼大一個兒的。

第二天晚上上桌子, 家裡麵沒有人買這個的,大姑不買,二叔也不買,這玩意兒貴還不實惠,不會吃的就覺得全是殼子了。

“慢慢單位送來的,我看著好吃。”

張向東蒸了, 做了碟子放在中間給大家看,紅彤彤的大螃蟹,看著真好吃, 一人一隻還有剩下的呢。

蟹黃那地方, 沒有人不喜歡吃的,吃著也是個樂趣。

慢慢是要視頻的, 網不是很好, 一直卡著, 她躺在那裡我,馬永紅以為她犯懶了,“吃的什麼啊?”

“吃的很多了, 你不曉得,雞鴨魚肉俱全。”

“那就行,你躺下來休息了啊?”

“恩,躺著休息會兒。”

“那行,你彆熬夜,一會兒就睡。”

她這邊熱鬨,馬永紅就掛了,老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一直等著收拾完桌子,把地上打掃的乾乾淨淨的了,站在廣廈裡麵看了會兒煙花,一直到十一點洗漱好了,躺下來的時候很累,她年紀也大了一些,不比以前年輕的時候了。

她當兒媳婦的,真的沒話說,逢年過節的都是去喊慢慢爺爺奶奶來吃飯的,就算是不來,張向東準備菜端過去,她一句話不說的。

將心比心,人家自己的兒子,怎麼對父母都可以。

慢慢奶奶現在乾不動了,老爺子生病,腿不好了,需要人照顧,家裡的事兒就指著張向東了,他是在老人跟前的大兒子,就得靠著他。

因此態度也緩和很多,人不服老是不行的。

她翻個身,心軟。

看著人年紀大了做不動了,她就不忍心,能乾的就乾,不給臉色看,誰沒有年紀大靠著子女的時候呢。

心態也平和了很多,看著慢慢出息,老二上學也好,自己也平靜下來了,很少跟以前一樣,動不動對著慢慢抱怨,恨得心口疼的那種。

閉上眼睛,似睡非睡的時候,突然就想起來了。

終於發現晚上那會兒哪裡不對了,兩地之間是有時差的,老家這邊剛吃晚飯的時候,那邊的天氣還是亮著的,怎麼可能已經吃晚飯上床休息了呢?

渾身突然冒出來一陣冷汗,給慢慢打電話,就打不通了。

慢慢生病了,她發燒的厲害。

早上就覺得不舒服,自己扛著,到了下午的時候去買藥,然後就吃了,自己睡了一下午。

老王不在,下鄉去了,一去一天能回來就不錯了,幾十裡地才有一戶人家,荒無人煙的地方。

她本來也要去的,可是實在是難受。

“我一個人去,你在家多休息,不行就去醫院,不然半夜裡麵燒起來了,真的要命的。”

慢慢吃藥不管用,體質問題,她是那種掛水都要繼續燒的人了,人家掛水了兩三個小時就退燒,她就不行了,掛完水之後還要達到一個高峰期。

我自管燒我自己的,燒到我滿意了,我自己就退下去的。

可是過程非常難受。

馬永紅來電話的時候,她都覺得很難過了,頭暈,手機在桌子上,可是爬不起來去拿了。

伸著胳膊,惡心的要吐,什麼東西都沒吃,一天了。

渾身出來了虛汗,被子裡麵不知道是冷的還是熱的。

要完蛋。

她中間昏迷過去一段時間,現在看東西都出現幻覺了。

愣是抬起來脖子了,拿起來手機,找人送自己去醫院去了。

條件是真艱苦,這邊還有很多的,都是靠著遊醫的,就是那種赤腳大夫,走在哪裡算哪裡。

藏醫還是比較粗糙的,要去醫院,離著這裡很遠,借了汽車然後就送過去,路上漆黑一片,慢慢在後麵的敞篷裡麵,看著滿天的星河。

臉頰蹭著底下的墊子,哭了。

想家了,也不想這樣。

隻是很脆弱,說不出的難過。

我望著滿天的星河,燦爛光輝,心裡卻落了雪。

到了一定的年紀,總是在某一個瞬間,渴望一些圓滿,人生慢慢的覺得不完美,說不出缺著一點什麼,心裡麵會覺得寂寞。

老王來的時候,哭的跟淚人一樣的,“我以為你會死。”

真的,三天了。

醫生說,救回來了,也許會傻。

老王就一直在,她後悔自己那天沒有送她去醫院,扔著她一個人在家裡,拉著慢慢的手,一字一頓的,“你如果出事了,我怎麼去麵對叔叔阿姨呢,你要我怎麼跟他們說呢?”

“你要為你自己考慮啊,你得保重啊。”

慢慢唇珠抖動著,一個勁的點頭,“我曉得。”

元氣大傷,她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地方是舒服的,皮疼,疼的不像是自己的,恨不得扒下來,能感覺到肉在跳動。

老王忙的厲害,這邊慢慢倒下來了,她就要多乾點。

不然活兒是乾不完的,“有事兒給我打電話,這邊護士照顧你,需要什麼就說。”

慢慢忍了很久,“醫藥費——”

“醫藥費我給你墊付的。”

肉疼啊,老王補上一句,“我血本都沒有了,你趕緊還給我。”

這每天的都是錢,她跟慢慢在醫院裡麵,屬於赤貧的人,手裡麵的存款,不夠住院錢的,慢慢在醫院急救三天,這一天就是一萬扔進去的。

等著人走了,慢慢就恨死了,一想起來那三萬塊錢,不僅僅是皮疼了,就連心都是疼的,五臟六腑都還是疼的。

喊著護士來吃飯,一口一口的喝粥,早點恢複了,早點出院,她看人家護士,拉著問,“這報銷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