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1 / 2)

章國林怔了怔, 隨即眯眼看向他,眼裡劃過一道危險的精光。

“你早就看出來了?”他緩緩轉過身, 一邊抬腳朝著景禮走過去,一邊漫不經心的打量著他,“所以你是故意設下圈套引我上鉤?”

“看來的確是我低估你了。”章國林兀自哂笑了一聲,語調裡卻並沒有多少被戲耍的惱怒,“不過就算發現了你又能怎麼樣呢?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外加一個妖力低微還受了重傷的小妖怪?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話落,他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稍,化作枝條的右手卻猛的朝景禮一甩,落地的瞬間頃刻延伸出無數根枝條瘋漲著朝景禮席卷過去,但凡經過之處都被那猛然暴漲的妖力壓製得迸裂開來, 掉落在地板上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

然而這樣大的動靜卻絲毫沒引起外麵人的注意, 甚至連一絲聲響都沒能傳出半分。

“既然你們要不自量力的撞到我跟前來, 那我也就隻好送你們上路了!”

章國林勾出一抹陰森的笑意, 一臉愜意的等著枝條穿透景禮身體的各處致命部位, 了結他的性命。

然而還不等臉上的笑意完全展露,眼前的情景卻轉瞬出現了意外。

就見他延伸出去的無數枝條在即將觸碰上景禮身體的那一刻,突然就靜止在對方跟前不動了。

景禮的周身像是被罩上了一層透明結界,擋住了一切異物的襲擊。

這怎麼可能?!

章國林麵色瞬間一變, 趕忙催動更多的妖力再次朝他發起攻擊,然而枝條依舊停滯在那裡毫無反應。

“您的這一手雜耍似乎表演的不怎麼成功啊。”景禮極輕的笑了一聲,還伸出手指漫不經心的戳了戳眼前的枝條。

聽見他說話, 章國林猛的抬頭,在瞧見對方一臉閒適的表情時終於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對方的臉上根本沒有絲毫正常普通人遭受妖怪襲擊時會有的驚懼恐慌。

“你不是人?!”他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的青年,隻一瞬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但任他怎麼打量,對方身上也沒流露出絲毫的異樣。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你怎麼能罵人呢。”景禮臉上依舊帶著閒適的笑意,開了個不痛不癢的玩笑。

同時右手緩緩揚起,白色的靈力瞬間凝聚成無數枚鋒利的冰刃,抬手對著眼前的枝條一揮,瞬息間便將圍繞在他身前的所有枝條給全部斬斷,濺出一地綠色的汁液。

“啊~!!!!”

這變故隻發生在瞬息之間,章國林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手臂便傳來一陣劇痛,瞬間痛得他哀嚎出聲。

驟然被削減的妖力從體內被分離出去,險些讓他維持不住人形,臉上逐漸蔓出褶皺的樹皮紋路。

然而這還不算完。

景禮一擊過後,整個人迅速出動,一手拽住被斬斷亂枝的樹根借力往後一拉,就見被他抓住的地方,瞬間被覆上一層厚厚的冰霜,並且迅速順著樹根往上蔓延,竟是直接將章國林幻化出來的枝條連帶著他整個身體都一並凍住,隻留下脖子以上的部位被凝聚出來的冰刃死死抵住了命脈,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控製住對方後,他隨即又凝聚起一顆透明的水球懸空置在對方腹部丹田的位置,水球上隱隱散出的靈力瞬間攪動得對方體內的妖丹上下翻騰,像是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壓力從中間裂開。

章國林瞬間便想起了剛剛在布偶熊裡發現的那枚報廢的妖丹。

“你殺了鬣狗妖?!”他瞳孔猛的一縮,總算後知後覺感覺到了恐懼。

鬣狗妖雖說性子莽撞了一點,但自身的修為絕對不低,且在同等妖類裡還能算得是上乘。

即便之前受了些傷,也不可能輕易就......

等等!

受傷?!

章國林抬眼看著景禮,眼睛越發瞪大,“之前傷了它的人,也是你?!”

這話雖說是在問景禮,但實則他的心裡已經確定了這一結論。

能夠瞬息之間斬殺一隻中等修為的妖怪,想要傷它就更是輕而易舉。

然而景禮卻微笑著搖了搖頭,否認道,“傷它的可不是我。”

不過他也沒打算跟對方細說,操控著水球的力道略一收緊,就要廢去他的修為。

章國林看清他的動作,麵色白了白,但還是心有不甘的問道,“能告訴我是哪裡露出破綻被你發現的嗎?”

他向來謹慎,也自認偽裝的很好,否則也不會在人類世界沉浮百餘年還不被發覺異常的。

而且平日裡攝取靈氣,他輕易不會自己動手,就算是做,也都做得很小心翼翼,根本不會讓人察覺出異樣。

除了這一回,因為手下最得力的鬣狗妖受傷太重急需要靈氣恢複,才讓他冒險了一次。

但即便如此,他也特意小心的隱藏了自己,甚至還讓鬣狗妖攝取自己的更多一些。

“你的確很謹慎,可惜謹慎過了頭就都處處是破綻。”景禮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右手一個翻轉,水球瞬間侵入丹田,將對方妖丹裡的妖力吸走了大半,被水球夾裹著重新凝聚回了景禮手上。

章國林沒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根本沒能反應過來,瞬間被翻攪的妖丹疼得悶哼了一聲,額上浸出一層冷汗。

就在此時,就聽景禮淡漠的聲音再次響起,“鬣狗妖即便再貪婪靈氣,那天出去的所有人都隻是被攝取了很少的一部分,就說明他心底存有顧慮,為什麼偏偏就你被人攝取的最多?”

“你雖說在圈子裡算得上是德高望重,但所累積的信仰之力卻並不怎麼樣。鬣狗緣何要放過一眾靈氣濃鬱的其他人,轉而對你下重手?”

話落,他隨手收回控製住對方身體的靈力。

就眼下這副樣子,章國林於他已經沒了半點威脅,甚至對方能不能活著都得仰仗他的心意。

章國林聞言一怔,隨即麵色灰白的跌坐在地上。

隨著身上的冰霜解除,他顯然已經連維持體態的精力都沒有了。

“你就因為這個懷疑我?”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瞪著眼前的人,赤紅的眼睛逐漸布滿血絲,顯然並不願意信服這樣荒唐的理由。

“我說過,你早就處處都是破綻。”景禮沒理會他的憤懣不甘,抬手催動水球將抽取到的妖力逐漸煉化,最終融成一團綠色的霧氣。

那蒼翠的顏色彷如蘊含了無數生息,纏繞在他的指尖綻放出蓬勃的生命之力。

“假裝出偽善的表象和眾多明星拉近關係,這是你日常攝取靈氣所用的手段,但你的偽善偏偏忽略所有靈氣低微的普通工作人員。”

“討好陳老和他成為朋友,借機凸顯出你性格的和善,但陳老的狀態你其實並沒怎麼放在心上,對方受寒生病的當晚你邀約了一眾演員出去聚會。”

“你最大的破綻是你的興趣,你對戲曲的確頗有心得,但卻僅限於你自己成名的那些作品,你大概自己都沒發現,在談起戲曲大師章城時,那種得意外露傲然於心的嘴臉?”

“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巴結我的做派實在太明顯了,連我的助理都看不下去了。”

“所以之前你的首要目標大概是我,隻可惜鬣狗妖在行動的時候出了狀況,所以你才不得不親自接近?”

......

隨著景禮每說一句,章國林臉上的頹敗就更濃鬱幾分,之前的高傲自得瞬間蕩然無存,到最後更是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

他萬沒想到,在自己眼裡思慮周全的所有動作,在對方跟前竟然當真處處都是破綻。

然而景禮卻絲毫沒將這些放在心上,似乎對對方的所思所想根本不在乎,說完話便抬起手麵向窗戶,催動靈力將綠色霧氣從窗戶透出的縫隙送出去,任由它們乘著風飄向遠方。

做這一切時他臉上的神色依舊淡淡,但一旁看見他舉動的章國林卻是瞬間扭曲了麵部表情。

“你!竟然將它們煉化成生命之氣還給了那些人類?!!”他瞬間坐起身體,目眥欲裂的瞪著景禮,胸膛因為憤怒而激烈的上下起伏著。

那可是他積攢了上百年的妖力!

這人不說自己吞噬,竟然將它們全部返還給了那些渺小的人類?!

簡直愚蠢至極!

麵對他的嘶吼,景禮卻隻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靠著從渺小的人類身上掠奪的靈氣勉強存活的你,有什麼資格高高在上?”

章國林被他形容螻蟻一般的語氣給氣得瞬間臉色脹紅,但卻又找不出半句反駁的話,隻能一臉不甘的繼續瞪著他。

須臾,他又突然揚聲笑了起來,但因為被抽取過妖力的身體太過虛弱,笑到一半又瞬間急促的喘息起來,最後不得不雙手撐在地上穩住搖晃的身體。

然而即便是這樣,他也依舊沒能停止大笑,反倒還一臉嘲諷的望著景禮,道,“那你又有什麼資格?你的下場就會比我好了?”

“你以為自己這樣全心全意向著人類他們就會領你的情了?”

“要是被他們發現你妖怪的身份,恐怕隻會讓他們群起而攻之,恨不得瞬間置你於死地。”

“或者,被那些所謂的科研機構關起來切割成碎片做研究?”

章國林越說越覺得興味,他肆無忌憚的打量著景禮身上的每一個部位,仿佛在欣賞對方被切割成碎片後的美妙場景。

然而麵對他的挑釁,景禮卻絲毫不為動容,隻慢條斯理的理了理因為打鬥而變得有些淩亂的衣衫。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他垂眸掃了一眼地上的人,淡淡道,“要麼死;要麼將這裡恢複如初,回去繼續把戲拍完,如果以後不再出來繼續作妖,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章國林聞言一怔,似是沒想到事到如今他竟然還願意留自己一命。

他還以為自己今天死定了。

但能活著自然沒人願意去死。

是以他想也不想的便選了後者。

更何況,出了劇組大家就是形同陌路,以後他會不會作妖,誰又能知道呢?

想到這裡,章國林不動聲色的哼笑了一聲。

心道對方果然還是太年輕,才會對敵人如此掉以輕心。

然而還不等他笑出來,就聽對方又道,“既然想活,那就對天道起誓吧。”

章國林的笑意瞬間僵住,抬頭一臉不敢置信的盯著他。

對著天道起誓?起誓什麼?起誓從此以後再也不作妖殘害人類?

誰不知道天道是這世間對除了普通人以外的其他物種最大的限製,如果他這麼做了,那跟主動要求圈禁自己有什麼區彆?!

“怎麼?你該不會以為我會輕易相信一隻妖的鬼話?”景禮譏諷的看了他一眼,懶得同他廢話,勒令他趕緊起誓。

章國林臉上青青白白一陣,最終還是抵不住活下去的誘惑,隻能咬牙舉起左手,不甘不願的對著天道許下誓言。

話落,但見窗外憑空劃過一道閃電,便算是誓言落成。

與此同時,在景禮的套房內,顧霆深也正通過監控觀察著1108房間裡的情況。

感覺到窗外的亮光,他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心尖微微一動,像是多了某種無形的感應,總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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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決完章國林後,景禮又看著他催動著微弱的靈力將房間裡的狼藉一點一點全部歸位,直至將破碎的棉被都恢複如初,這才放過他。

然而剛遭受過一輪摧殘,被抽走了大半妖力,又被壓著勞作了個把小時的章國林早就累得虛脫了,等到他終於大發慈悲的開口放人,他瞬間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嘴裡跟個破風箱似的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景禮淡淡掃了他一眼,又抬手看了眼時間,沒打算和他繼續在這耗下去,隻冷聲警告了他幾句,便抬腳先行離開了。

剛走出房門,門外的結界便一閃而後自動解開,景禮快速走出一段距離轉進拐角的安全樓梯,隨即便撐在走廊牆上虛弱的喘了幾口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