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狼崽(1 / 2)

張誌哲被貶就任鎮原州知州也有整整一年半的時間了。

他自二十二歲那年中了二甲第四十二,並未被選入翰林後,便被外派為官至今,也有十三年有餘的功夫。

三年縣令三年知州,跟著便升了同知。從七品做到五品,也隻用了不到十年。

他捫心自問不敢說這裡頭沒有張伯伯的一點功勞,可他得以升遷曆年來的政績都是自己實打實乾出來的。

張誌哲年少得意,仕途又一路順風順水,自然有些自負,以為十年之內就算做不到巡撫布政使這樣一省高官,四品還是能夠得著的。

卻隻沒想到人心叵測,被昔日同僚算計了。

在馮夫人未帶著子女到來之前,張誌哲忙完政事,夜深人靜回到臥房,睡不著時就想一想在蘇州之事。

一切早有蛛絲馬跡,隻不過是自己太自負了,才輕而易舉被算計成。

在鎮原州自己過了年,又過了半載,張誌哲終於接到了老婆孩子。

早些時日信至,他便知道婉燕已經被選中進宮做女史了。

當日他見了信,便在無人處歎息一場,自被貶後頭一次喝得大醉,痛哭流涕。

他做父親的沒本事,自己貶官就罷了,怎地還連累了女兒!

入宮十年不得見家人,他手心裡捧大的姑娘,該怎麼受得住這些委屈!

張誌哲喝得大醉方睡。醒來後再也不追悔從前被貶之事,隻把更多精力放在鎮原一地的民生經濟上。

雖然被貶,但西北一地也是最容易做得出政績的。

女兒在宮中吃苦受累,戰戰兢兢,他做父親的雖不能往常一樣把她護在家裡,到底品級高些,萬一女兒出了事,或許宮中看在他勤勉為官的份上,能保得女兒無事。

等接到妻子兒女,看原本一家五口中隻少了婉燕一個,張誌哲又是悲從中來。

且一家子遭逢大變後也有將近一年未見,張誌哲馮夫人攜了手四目相對淚眼盈盈,一家人又相對而泣一場。

馮夫人本來就是伯爵嫡女,從小兒和母親大嫂學得一身管家理事之計。

州衙後頭供知州居住的地方不過前後兩進院子,並旁邊一個一進的小跨院。

馮夫人自張誌哲出了事後整頓

家業,也發賣遣散了不少奴仆,現在跟在身邊的都是既忠心又得用的。

家裡一共就三個院子二三十個下人,馮夫人每天抽出一兩刻鐘就把事兒給理了。

永倫自住下便開始發奮讀書,誓要早早中第光耀門楣,給母親姐妹撐腰。

婉貝雖也才□□歲,但也沉穩懂事起來。每日不是讀書就是做針線。來了鎮原州兩個月,就給父親母親哥哥一人做了一個荷包。

孩子們一下都長大了,讓馮夫人又是高興又是心酸。

來了的開頭一個月,馮夫人就把諸事理順。鎮原州城中除了一位五十餘歲的州同知夫人外,也彆無可交際之人。

張誌哲也甚是繁忙。衙門中沒有案件時,他不是在州城內東奔西走體察民情,就是下到鄉縣裡頭查看。

鎮原州雖然是一小州,下麵也有三個縣,就算張誌哲每月一縣隻走一次,也有八·九天都不在家中。

碰上春耕秋收之際,張誌哲就算是在州城中也早出晚歸,披星戴月。有時候回來一身一鞋的泥土點子。

丈夫兒子都各自打拚,是以馮夫人每日大半的時間竟是無事可做,隻和婉貝一起讀書做針線。

等張誌哲偶然聽到馮夫人念叨兩句,說長日無事可做,在院子裡呆著都要生黴了,奇道:“你怎麼不出去逛去?”

馮夫人便道:“人不生地不熟的,才來兩個月,總不好這就出去行走。叫人知道,萬一說三道四的說我們輕浮,豈不是給家裡丟人?”

張誌哲恍然大悟道:“原來你還不知道!”

“此地不比京中或是江南,對女子束縛頗多。這裡的夫人姑娘們白日裡都可隨意出門走動,連帷帽都不用戴的。”

“那些市集店鋪你儘管逛去,正好幫我都查看問問什麼東西什麼價兒。回來告訴我,正好讓我也省些事兒。”

馮夫人聽完喜得直嗔張誌哲:“怎麼不早說!”

在屋裡孵蛋似的憋了兩個月,若不是看天晚了店鋪市集早都關門,馮夫人這就想出去。

張誌哲看她忙著找明日出門穿的衣裳首飾,囑咐道:“彆穿得太華麗了,首飾也少戴些。好歹彆讓那些人看出來你是知州夫人。”

“不然他們給你打個折兒降個價的,你知道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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