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掌藥(1 / 2)

宮中公主郡主伴讀們的假日差不多也是跟著朝臣們的沐休走的,隻在年前小年過後多個六七日的假。

每十日休一日,並不是說這一日就能自由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

自己是二公主伴讀,總還要和二公主和幾位伴讀們說說笑笑。或是有什麼學業上不懂的地方,一起結伴去和先生們討教。

有時候皇後娘娘還會一一把伴讀們叫過去垂問,並有時五位公主郡主和伴讀們還會一起聚一聚吃酒玩樂。

所以一年雖然有個幾十日的假,可能自己清清靜靜在屋子裡呆著的日子,統共加起來也就三五日。

梅婷也有意不讓自己閒下來。

她一閒下來,總會想起從小到大尊敬崇拜的爹爹,強逼著她和母親要她進宮參選,婉燕姐姐家裡一出事,竟然背著母親哥哥就去退婚。

梅婷一想起來,就覺得羞愧無比,覺得再也無顏麵對婉燕姐姐。

可時光飛逝,入宮已經兩三年現在想起來也隻是一瞬間。自己再猶豫下去,十年也是轉瞬即逝,難道還真不和婉燕姐姐說一句話了?

尚食局司藥屬就算是沐休日也是一派忙碌景象。

司藥屬執掌醫藥,與太醫院互相配合,給宮中娘娘皇子皇女和太監宮女們看診配藥,治病救人。

雖然現在民風比前朝開放許多,但也沒開放到男性大夫可以直接看視女病人身體的地步。

特彆是宮中的娘娘公主們,更是忌諱這些。再有宮中除了太監,幾乎都是女子,這些女子有個頭疼腦熱的,還好找太醫看診。

但萬一有個跌打損傷,或是婦科疾病,這時太醫要顧著男女大防,不能儘心診治,可司藥屬的女官們便不必顧及這麼多。

治病救人,一個不慎,萬一再把人治差了,可不是自己的罪孽?

所以凡是司藥屬新進了女史,兩位司藥最開始上的課,就是告訴她們自己肩上這份責任的重要性。

再加上司藥典藥們都帶頭日夜認真鑽研藥方醫術,整個司藥屬從上到下都彌漫著認真的氛圍。

梅婷入宮兩年多,雖也曾受過寒生過病,但都是太醫和女官們過來看視,並不是她來司藥屬。

她本以為今日沐休

,婉燕姐姐應並不在司藥屬,還和門口的宮女打聽張女史的屋子在哪。

梅婷今日是在外行走,特意把六品簪釵戴上,那守門的宮女一眼就看到了她頭上的六品花釵,趕緊回道:“回大人,司藥屬現女史共十三人,並沒有姓張的。”

“倒是有一位張掌藥大人,上個月才升的掌藥,不知是不是大人要找的人。”

梅婷忙問道:“這位張掌藥是不是今年十五歲,去歲春日參選入的宮?”

那宮女笑回道:“正是呢。看來大人要找的正是這位張掌藥。張大人現正在屋內鑽研藥方,請待奴婢為您通傳。不知大人怎麼稱呼?”

梅婷心裡瞬時緊張起來,麵上仍是撐住和善的笑:“我是二公主身邊才人,姓潘,有勞姐姐為我通傳。”

那宮女聽見是二公主伴讀,麵上神情又更恭敬兩分,不再多說,應了一聲趕緊進去傳話。

看那宮女進去,梅婷簡直覺得地上有火在燒,燒得她站不住腳。

梅婷覺得不知過了幾刻幾時,才又看見那宮女身後領了一位身穿司藥屬八品服色的掌藥出來,看其形貌,不是婉燕姐姐又是誰!

她現在又覺得腳底下有冰,把她和腳下石板凍在了一起。

明明日夜相見的婉燕姐姐就在麵前,梅婷卻往前一步也挪不動,隻知道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不變,看婉燕姐姐一步一步的走過來。

從她入京參選以來,到現在和婉燕姐姐已經有整整三年多沒見了。

三年之前,她十一歲,婉燕姐姐十二歲,她們還都是小姑娘。

現在,她已經十四歲,婉燕姐姐連及笄的生日都過了,她們都是頭戴金釵的宮中女官。

梅婷看著婉燕款步走來,十分端莊沉穩,除了五官還是三年前幾乎一模一樣外,從神情上看已經幾乎成了另一個人,隻能依稀找到當年那個活潑小姑娘的影子。

婉燕姐姐……

婉燕尚還離著梅婷好幾步,便先住了腳,微微一笑,謝過那宮女,看那宮女又回到門口站崗,方才幾步走到梅婷跟前。

她拿著帕子給梅婷擦一擦她上的淚,笑道:“虧你還是堂堂六品才人,大街上就哭,丟不丟人?”

梅婷伸手抓住婉燕要收回的手腕,又怔怔落淚道:

“姐姐的及笄禮物,我給忘了。”

婉燕眼圈兒一紅,欲要再說什麼,卻隻能把臉兒往旁邊一歪,歎了一口氣,嘴唇動了幾下,勉強忍住眼淚,紅著眼圈兒笑道:“這裡不是說話之地,我帶你去我屋子裡罷。”

宮中人多,住處緊張。梅婷是六品才人,還要和人共分三間屋子,一人一間臥室,共用一間堂屋。

婉燕是八品掌藥,屋子便隻有一間朝東的單間,幸而不用與人合住。

進得屋門,屋子倒是還算亮堂,進門左手邊是臉盆架和一個小水桶,靠著臉盆架,窗下擺得一張梳妝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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