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推開窗子看了看外頭的天氣,見今日風不大,天氣也晴朗無雲,便問林平道:“快到什麼地界了?”
林平回道:“前麵再有一百三十裡就是平定府城,今日再行六十裡紮營,明夜計劃到平定府暫歇。”
林海點頭道:“那讓姑娘們玩去罷,叫人看緊些,不許跑遠了,每人隻許跑一個時辰。”
林平答應著去了,林海關窗回來,見文皎正欲要說什麼,便先笑道:“夫人,不如和為夫也出去跑一跑?”
誰知文皎搖頭笑道:“今日又不到州府,外頭跑得一身是土,又沒法洗澡洗頭,擦也擦不乾淨,要去你去跑,我明日再出去。”
林海啞然失笑。
黛玉英蓮陸清三個聽見林海讓她們出去玩,齊齊歡呼鼓掌,黛玉朝林平笑道:“多謝平叔替我們跑一趟。”
林平趕緊辭道:“不敢不敢,都是奴才應該的。這就去給姑娘們牽馬,姑娘們稍等片刻,也可換一身騎馬的裝束。”
昨天晚上三個姑娘就商量好了要跑馬,今早上車就都把包袱提了上來。
但吃過午飯後才和庚毓長公主一行分彆,所以三個小姑娘又多等了半日,早就等不及了。
本來曠野官道上跑馬用不著戴帷帽,但現今是冬日風大,官道上沙子塵土又多,三個小姑娘還是都乖乖的把臉圍上,再把披風的帽子戴好,方一個一個下車上馬。
自回到京城之後,林海文皎就從各種渠道買了好馬養在家裡。給三個小姑娘一人買了兩匹坐騎,都是性格溫順的母馬,血統優良,訓練有素。
三個小姑娘和各自的馬早都培養出了感情,黛玉的紅雲是這些馬裡最漂亮的,一身純正的棗紅色,毛色油光水滑,被風一吹似是波光粼粼。
紅雲看見黛玉下車就一直溫柔的注視著她,腦袋輕輕搖晃,鼻子裡噴出短促的鼻音。
黛玉輕呼一聲:“紅雲——”,便小步奔過去,大紅狐狸皮的鬥篷在她身後揚了起來,美得叫人心驚。
和紅雲多日不見,黛玉先是和紅雲親·熱
了一會,摸一摸紅雲的腦袋,引得紅雲不住往黛玉手上蹭。陸清英蓮兩個也在悄聲和自己的馬說話。
和紅雲聯絡好了感情,黛玉方才翻身上馬,一抖韁繩,紅雲就如拉滿弓的箭一樣飛奔了出去。
空氣是冷的,腳下塵土飛揚,遠處近處的山全都是灰褐色,樹木早就落光了葉子。
但天是藍的,陽光是暖洋洋的,幾朵白雲輕輕掛在天上。
左右兩側的景物隨著紅雲的奔跑不斷後退著,天空遼遠,大地廣闊。
黛玉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她回頭衝著英蓮陸清笑喊道:“快跟上——”
文皎在車內聽見女孩子們歡快的笑聲,也顧不上什麼灰塵飛揚了,打開車窗看三朵紅色鬥篷互相追趕。
不一會,又有一朵青色鬥篷加入了進去,原來是葛娘子也耐不住手癢,令人牽了馬來飛馳。
晚上紮營,文皎看見的就是一個土人黛玉了。
“塵滿麵鬢如霜”這一句,在文皎看來形容古代長途旅行的人簡直就是太合適了。
先不說黛玉紅狐狸皮的鬥篷上全是灰塵,連裡頭穿的坎肩棉衣皮裙小靴子上頭也都是灰塵。
黛玉白玉般的額頭上還有發根處都成了灰色,發髻雖然看上去還是灰的,但裡頭細細的都是塵土。
文皎一邊拿熱毛巾給黛玉擦頭發上的灰塵,一邊笑道:“跑馬比吃土都高興?”
黛玉也拿著毛巾顰眉給自己擦臉擦脖子呢,這跑了一個時辰,也不知沾了多少塵土。
她把毛巾放進水盆裡,又接過玉梅遞來的另一條毛巾,想了一想笑道:“左右今兒一臉土也沒人看見,若是明日再跑,到了平定府,得多少人知道啊。不如今天跑了痛快。”
文皎也換了一條毛巾,笑道:“明日進城之前,直接鑽進車裡不就行了?那些查車的人誰敢掀開咱家車窗看。”
“等到了客棧,舒舒服服的洗澡洗頭,不比今日痛快?”
黛玉拿著毛巾愣在當場,回過神來噘嘴仰頭看著文皎道:“那娘怎麼不早說……”
“我明日還要騎馬……娘快點答應我……”
文皎見黛玉頭發大麵上的土都擦乾淨了,便給黛玉拆掉發髻,細細梳理,又用毛巾細細擦拭。
她看見黛玉飽含控訴的眼神,笑道:“我說了,難道你就不跑不成?”
黛玉嘟囔道:“怎麼跑馬就不能跑了一圈下來乾乾淨淨的呢……”
文皎手中黛玉的長發已經有三尺餘長,握在手裡微涼順滑,在帳子裡的燈下映出光澤。
這樣的好頭發,就算是沾了塵土也不難梳理。文皎就拿著手裡頭的長發給她笑比道:“為什麼好看的發髻就不能一眨眼就梳完呢?”
第二日,黛玉便拉著英蓮陸清還要去跑馬。
誰知英蓮笑道:“我不去了,你們去玩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