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八年多的功夫,說不定等婉燕姐姐出宮都是五六品的女官了。到那時候,也不知是哥哥官位高些,還是姐姐官位高些。”
李夫人笑著推推梅婷道:“現在咱們梅婷才是家裡最大的官兒呢。潘才人,天晚了,咱們收拾收拾睡罷。”
梅婷站在地上笑著行了個禮,和李夫人一齊收拾了錦緞,母女兩個就在一處安歇。
因李明誠也一同上京,且他和梅婷已經是隔得比較遠的表兄妹,要避著些方好。
所以李夫人和潘梅婷住在後罩房內,李明誠住正院東廂,潘梅真住西廂,正房留著待客。
現下已經將近子時,李明誠和潘梅真兩個卻都還未睡,在李明誠房內互讀文章。
他兩個入京之後除了走動關係,拜訪親戚長輩們外,就是和先生讀書,做文章,埋頭苦學。
現下雖已經臘月二十八,再有兩日便要過年,李明誠和潘梅真卻猶未歇息。
互相評判了一番文章,又改得一會,兩人方才停筆。
李明誠洗漱了躺在床上,打算放空自己入睡,眼前卻浮現出了那日和堂姑表弟一起,在宮門口接到潘表妹時的場景。
一身碧藍,氣質冷清,走到堂姑表弟麵前笑得如春蕾綻放。
而他卻隻得到了淺淺一笑,淺淺一福。
他還得給潘表妹深深一揖——因為潘表妹是六品女官,他隻是個無品舉人。
李明誠活了十八年,從未想到過有姑娘見到他竟然臉不紅心不跳,看他的眼神裡一絲驚豔也無,好像他是那宮門口的石頭獅子一樣!
潘表妹到家也有三四天了,他日日去給堂姑母請安,都會見到潘表妹一麵。
但是潘表妹對他的態度還是那麼平平淡淡,說不上疏遠,但也不親熱,叫他心生挫敗。
等李明誠回屋照照鏡子,看他那張臉還是那麼風流瀟灑,不禁問身邊的小廝道:“是我眼睛出問題了?你覺得我變醜沒有?”
左書跟著李明誠十來年,深知他家二爺的性子,趕緊笑回道:“爺一點兒也沒變!那怎麼說來著,芝蘭玉樹,玉樹臨風!”
李明誠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摸摸下巴,覺得左書說得對。
那究竟是為什麼潘表妹對他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李明誠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索性起身下地,就著燭光又照起了鏡子。
左書被他家二爺吵醒,揉著眼睛一看,他家二爺又在照鏡子,無奈的哼哼兩聲道:“二爺,您還是那麼俊朗,就是表姑娘沒看上您,您就認了吧。”
李明誠把鏡子往桌上一扣,咂嘴道:“我不信,這裡頭一定是有什麼事兒。”
後罩房內,梅婷詫異道:“李表哥翻了年都十九了,怎麼還沒定親?”
李夫人想著這兩年在老家聽到的消息,忍不住笑道:“你彆看明誠麵上知進退知禮節,才學又好,其實這孩子心性古怪著呢。”
“聽說他因長得好,從小親戚家的姑娘見了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他心裡煩躁。”
“他長了十三四歲,你舅父舅母自然要給他尋親事。現在咱們老家那邊,兩家要定親之前,女方家裡都會要求見上要定親的男子一麵,怕長得歪瓜裂棗,往後閨女成親委屈了孩子。”
“誰知道人家女孩子見了他都十分願意,他回到家裡卻不喜歡。說什麼那些姑娘都隻是看上他的臉,不是看上他這個人。”
梅婷也忍不住笑道:“若要定親,自然姑娘父母早就把他人品行事打聽好,才讓自家女兒見他。李表哥果真是個古怪性子。”
李夫人接著道:“這一家兩家還好,相看了四五家,明誠都是這麼說,他這名聲可不就慢慢傳開了?”
“山東一地統共才多少年齡合適的閨秀,也有覺得他自傲不願意見他的。做父母的,也不想讓自家姑娘看中了他,他反倒不願意。”
“因此這一年年的拖下來,都十八歲了還沒訂上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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