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2 / 2)

莊貴妃今日倒是有了談興。她放下茶碗,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說道:“本來我看周靜姝近日不大對勁,以為她要使出什麼了不得的招數。”

“誰知道呀,這招數雖然看似拿準了皇上的脈,可手段到底粗糙了些。”

“她這些年雖然爭寵,卻搞的都是小動作,無傷大雅。她自打入王府就這樣,生得又嬌豔,還是皇上身邊的老人,就是驕縱些也無妨,我本來以為她是個聰明人。”

“誰知道這回一看,底子裡竟然是個蠢的,哎呦真是……大過年的,白白的去長樂宮叫皇上,有皇後娘娘在,她能討到什麼好處?”

難得莊貴妃一次說這麼多話,葉女史隻在旁邊帶著笑應和。

莊貴妃談興猶未完,抿了口茶水,接著慢慢笑說道:“做個妃位就罷了,這一品貴妃能是這麼好做的?”

“位分在後妃之首不說,還是有子女的貴妃,咱們這樣的立在皇後娘娘跟前兒,不夾著尾巴老老實實做人就算了,她以前那樣兒也沒有大錯,偏偏這回拿自己的兒子出來當靶子。真是沒想到她這麼蠢呐。”

莊貴妃今日連著說了兩遍慧貴妃蠢,覺得自己說得有點多,再喝了口茶,就不再說這事了,起身笑道:“走,咱們一起看看啟浩做什麼呢。”

葉女史湊趣兒笑道:“二皇子定然在那裡好好讀書練字,絕不會錯的。”

說起她唯一的兒子,莊貴妃麵上笑意濃了些,穿過回廊,來到二皇子房門外,還未走近就聽到裡麵朗朗的讀書聲。

莊貴妃就站在門外聽了一會,等二皇子把這篇書讀完,才進得門去,笑著問了一番二皇子的功課。

二皇子燕啟浩今年九歲,樣貌隨了他母妃莊貴妃,清秀中帶著一絲寡淡,這長相放在男子身上也可以說一聲溫潤如玉。

他的性子也隨了莊貴妃,沉穩安靜,聽見母妃誇獎羞澀的抿嘴一笑。

莊貴妃疼愛的摸了摸兒子的頭,看見兒子猶豫了一下問她:“母妃,今日我還是不能去給父皇請安嗎?”

她聽見這個問題,就想起大年初一那一日她枯坐在宮裡等了一整日,才終於把兒子等回來。

大人們熬夜一晚上無妨,但小孩子都是長身體的時候,缺了覺怕傷身。

所以按著往年的規矩,過了子時小輩們給上皇拜過年,就都會被送回各自宮中休息。

大年三十守完了歲,她就和往年一樣趕緊回到宮裡等著啟浩。

誰知道左等右等還是不見影子,她便命人去寧壽宮打聽,去的人遠遠看見寧壽宮都被禁軍圍著,槍尖寒光閃爍,嚇得屁滾尿流的跑了回來。

再後來,便是聖上派人知會她上皇卒中,二皇子無事,晚些便會送回毓秀宮中,請她不必但心。

莊貴妃就這麼一個兒子,怎麼能不擔心!

她自入王府便不大受寵,服侍皇上十來年,隻得這麼一個孩子。

近幾年皇上雖然偶然來用飯,卻不大留宿了。二皇子就相當於莊貴妃的命根子,她一刻見不著二皇子回來,就多心焦一分。

終於在傍晚等到二皇子回來,莊貴妃來不及多說,先看二皇子麵色尚可,身上也未受傷,就是神情有些驚慌,放下心後先抱著二皇子哭了一場,才問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二皇子雖然那夜受了驚嚇,精神頭還尚可。

因父皇囑咐了他今日的事除了他母妃外不許和彆人說,現下是母妃問,二皇子便照實說了昨夜聽見是三弟不在,皇爺爺生氣訓斥母後,父皇為母後分辨幾句,皇爺爺就拿杯子砸父皇,母後替父皇擋了杯子,皇爺爺就突然暈倒了。後來不知怎麼,五皇嬸也暈在地上。

莊貴妃聽了這幾句描述,一想就知道當夜究竟是有多驚心動魄。她雖然一夜未睡,卻毫無困意。

把二皇子哄睡之後,她便從頭到尾細細捋了整件事情,知道雖然是上皇發瘋才致使啟浩受驚,但歸根究底,若不是慧貴妃自作聰明讓三皇子生病,上皇想找個借口發瘋哪兒那麼容易?

和慧貴妃十來年的情分也稀薄得很。慧貴妃又是帶累了二皇子受驚,又是讓她今年無法省親歸家,莊貴妃心中已然對慧貴妃有了一絲恨意。

這幾日看著慧貴妃日日吃癟,莊貴妃頗有種報了仇的感覺,每次聽見昭陽宮的消息都心情愉快。

現下聽著二皇子問父皇,莊貴妃又是心疼又是心酸,拉著他坐下,笑著安撫道:“你皇爺爺病了,父皇忙著照顧皇爺爺,暫時沒時間見你們。”

“況且你父皇不是傳了口信,說讓你在宮裡安心養著,你們還小,不必去給皇爺爺侍疾。你父皇心裡是有你的。”

二皇子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仰著臉和莊貴妃說道:“可是我已經好幾日都沒見到父皇,我想父皇了。太子哥哥天天都能在寧壽宮見到父皇,我也想日日見父皇。”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更下午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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