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罵(1 / 2)

賈母確實極疼愛寶玉, 聽見王夫人是為寶玉上國子監的事兒來的,立時就答應替她給大房說這事。

王夫人見賈母答應了叫琥珀去叫邢夫人,心中一喜,麵上卻猶豫道:“可是我們老爺說, 大老爺似乎想要讓琮兒去國子監……”

賈母聽了這話, 要伸手拿杯子的手一頓, 看著王夫人低眉順眼的樣子皺眉。

老大都說要讓琮兒去了,你怎麼不早說這事!

本來老大就覺得她偏心, 這麼著一來,更該心裡怨恨她這做奶奶的隻看重二房的孫子,不看重大房了。

不過賈母轉念一想, 現在大房不管事兒, 鳳哥兒忙著帶孩子, 家裡這些事全靠著二太太和迎春探春兩個。

迎春探春畢竟是姑娘, 有些事她們能知道,有些事又知道不得,交際管事哪一樣都少不了王夫人。

況兼元春還在宮裡做娘娘……

隻是賈母到底覺得被王夫人坑了, 隻端起茶杯喝茶等邢夫人來,一句話也不說。

王夫人見老太太神色變了, 垂眸看著茶碗, 心道家裡上上下下哪裡不是靠她?

她五十歲的人了,還天天和年輕媳婦似的忙東忙西。家裡現在這麼又體麵,不是靠著元春?

不過是給賢妃胞弟一個國子監的名額, 若這都沒有, 趁早兒分家了事!

不過王夫人隻在心裡發了一通狠,麵上隻在那裡低頭裝啞巴。

婆媳二人各懷鬼胎等琥珀叫邢夫人過來,屋子裡頭靜悄悄的, 鴉雀不聞。

邢夫人院內,因王熙鳳到底和賈赦是公公媳婦,不好同處一室太久,看邢夫人這裡照看得好,就把丫頭婆子們都留下,帶著平兒要請辭。

兩人才出了屋門,王熙鳳就看見琥珀進了院門兒。

她才剛就悄悄打聽到二老爺找了大老爺說事兒,結果板著臉走了。

現下又看見老太太院兒裡的琥珀,王熙鳳便知是有事,她和琥珀互問了好,悄聲問道:“琥珀姐姐,怎麼老太太忽然派了你來?”

琥珀也算是老太太屋裡除了鴛鴦外的第一個了,王熙鳳當家時也沒少和琥珀打交道。

這二年王熙鳳不管事,對老太太身邊這幾個大丫頭更是仔細,各處都周全,琥珀也承王熙鳳的情兒。

她聽見王熙鳳問,悄聲快速說了一句:“二太太想讓寶二爺上國子監。”

王熙鳳心中一喜,麵上卻做出吃驚狀,又快速收回去,隻做剛才無事發生,恢複正常聲音笑道:“琥珀姐姐真是辛苦,什麼大事兒還要你來傳話?我不耽誤你了。”

她說完暗暗給了琥珀一個讓她小心的眼神,趕緊帶著平兒溜之大吉。

平兒邊走邊擔憂道:“奶奶,要不咱們回去把哥兒姐兒們接到家裡,萬一出了事兒連累到他們怎麼辦?”

王熙鳳瞪她一眼,悄聲道:“你生完了苗兒傻了一年,還沒精明回來?”

“琥珀是叫大太太去老太太院子裡,又不是老太太親來,一會兒縱是吵起來,也是在老太太院子裡吵。”

“再說了,大老爺還在那屋子裡,聽見老太太叫人,大老爺那性子,給兒子爭東西會帶著孫子孫女去?”

看平兒還是麵色猶豫,王熙鳳歎道:“現在回去,說不定你奶奶我就得被抓壯丁去老太太屋裡了!趟這攤渾水有什麼意思?都是長輩,咱們得罪得起哪個?”

“再說了,你覺得苗姐兒的娘是知道這事好,還是不知道這事好?”

看平兒明白過來,王熙鳳催道:“咱們快走罷,小紅還在那屋裡,那丫頭最是靠得住,無妨。過一會兒她和奶媽子就把孩子們送來了。”

邢夫人屋裡,她聽見琥珀說老太太叫她,先沒答話,而是看了賈赦一眼,才把懷裡的芃哥兒遞到奶媽子手裡,問道:“不知道老太太叫我什麼事兒?”

琥珀想起璉二奶奶的眼神,隻含糊道:“好像是為了寶二爺上國子監的事兒,多的奴婢也不大清楚。”

她說完就暗暗注意著大老爺大太太的動靜兒。

不待邢夫人說話,賈赦先冷笑一聲,問琥珀道:“老太太屋裡是二老爺在還是二太太在?”

琥珀暗暗心驚,實話道:“是二太太在屋裡。”

賈赦重重放下茶杯,起身拂袖就往外頭去。

邢夫人慌了神,看著屋裡被嚇得不敢動的蓁姐兒芃哥兒,還有開始大哭的苗姐兒,趕緊吩咐奶媽子把哥兒姐兒們送回二奶奶院子裡去。

她在地上跺了兩下腳,到底還是乍著膽子往老太太院兒裡趕去。

賈赦出了院門命備馬,一路快馬從東大門騎到西角門,下了馬又怒氣衝衝快步走到老太太正院內,腳步快得後頭年輕小廝們一時都沒趕上。

他進了老太太屋門,打眼一看王氏在那裡坐著,看見是他來,驚得臉都扭曲了,心裡就是一個不屑。

王氏心中大驚,真沒想到來的是大老爺!她趕緊站起來要問好,卻沒放穩茶杯,差點兒就給摔了。

賈赦大力甩袖給賈母作揖問好,不等賈母說話,就直起身問道:“兒子請問老太太叫邢氏過來,是不是為了王氏想讓寶玉去國子監的事兒?”

賈母看賈赦情狀,便知不好。

她也知道明明是賈赦名下的蔭監名額,卻要給寶玉,確實是二房得了便宜,賈赦不願是理所應當。

不過賈母覺得她明明沒叫賈赦,隻叫了邢氏,賈赦卻直接闖進來,還這樣問她,感覺受到了兒子的冒犯,便怒道:“是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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