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羨(1 / 2)

陸溶的假隻到酉初(下午五點),是以他申正二刻(下午四點半)便和文皎請辭,和葛霄一起帶著柳湘蓮回了營。

哪知文皎送走他們三個,才拉著英蓮回屋,要和她細說她的婚事嫁妝等事,門上便報韓將軍來了。

韓瓊英是老熟人了,文皎也沒假客氣往前院去迎她,倒是英蓮起身站在門口往外迎了迎,看韓姨又是一手拉著一個孩子,笑容滿麵的行過來。

英蓮看韓姨身上仍是軍中裝束,便知她這是才忙完了事兒就趕了過來,忙命人打水來給她洗漱。

韓瓊英在林家也一點兒不客氣,笑道:“多打兩盆來,我這手上拉了景嵐景熙,讓他們也洗洗手。”

丫頭們都笑著答應了去了,韓瓊英便暫且不坐,而是拿熱毛巾擦了手擦了臉,又把身上灰塵擦了擦,方坐在地下椅子上笑道:“我一練完這幫小子就出來了,汙臟了你的地方,文皎莫怪。”

文皎笑道:“你這話說得就讓人惡心,怪沒意思的。”

韓瓊英端茶笑道:“雖然心裡不想說,但嘴上到底得和你客氣客氣。”

笑過一回,文皎又問道:“你昨兒才出來,今兒又來,彆人嘴上不說,心裡不想什麼?”

韓瓊英笑道:“這你不必但心,我到了銀衛這**個月,差不多就沒歇過,連月月兩日的假我都不歇,這些他們都是知道的。”

“如今不過晚飯出來一兩個時辰,並沒什麼。再說現今軍中隻是例行巡查操練,並無戰事,我這些日子幫他們練了多少兵來!這要是再背後對我有話,也不配做寧遠軍裡的人了。”

“再者軍中將軍千戶裡有許多已在銀衛安了家,平常若無事,午飯晚飯歇息時,想要回家吃飯看看家人,和上司說一聲也是準的,並沒什麼。”

文皎這便安了心,又看著黏韓瓊英不撒手的景嵐景熙笑道:“這下你們娘可差不多天天能來,你們日日見著,也不用想得哭鼻子了。”

景熙抿嘴笑著不言語,景嵐卻抱著韓瓊英胳膊笑道:“我們還都是小孩兒,想娘了哭一會兒也沒什麼,就和青玉弟弟說的一樣,小姑姑彆笑話我們。”

這時候青玉正好邁步進來,隱約聽見景熙說的話,在堂屋就忙著肯定道:“是的,青玉說得對!”

屋內笑聲不斷,韓瓊英才到林府沒一刻鐘,就笑得渾身舒暢,鬆鬆倚在椅背上,一手拉著一個孩子,覺得十分輕鬆自在。

怪不得那些男人都喜歡外頭忙完了公事,回家找解語花老婆孩子陪著,當真是舒服。

韓瓊英不知怎地,心裡冒出這麼個年頭,而後自嘲一笑,心道看來她這解語花確實是當得不夠好,彆人回家享受溫言軟語脂香玉懷,蘇文哲回到家裡看見的都是她才練完刀槍滿身大汗。

兩個人最後都快沒話說了。

他就從來沒想過她也有誌向,也有本事,會走嗎?

怪不得呢,他在她身上得不著男子的快樂,她不需要他相幫,不靠他活著,他外頭見了個可憐小姑娘,可不要憐惜心疼些?

他們兩個能走到今天這步也是命中注定,她知道她從來都不是衣食無憂呆在內宅就能心滿意足的女人,而蘇文哲入了官場,就注定需要一個像文皎一樣裡裡外外一把抓的賢內助。

有時候她真的佩服文皎,看上去柔弱,心裡的韌勁兒卻比她強上太多。

世上又有幾個做續弦繼母的女子能做得像她這樣?得了丈夫全心全意的愛重,繼女也視若親娘,整個府邸上下莫不遵從,她還能讀書習武全不耽誤。

若文皎是她,定然能從夫妻情分和自身追求之間找到一個平衡罷。

韓瓊英腦子裡胡思亂想了一通,聽見文皎喚她:“韓姐姐,韓姐姐!你想什麼呢?”

她才想的話不好說出口,便看著英蓮問道:“才剛進門時就看見英蓮麵色有些紅,怎地現在還沒下去?是不是生病發燒了?”

誰知她這話一問,文皎又伏在炕桌上笑了一回,然後朝她招手,悄聲告訴她了英蓮和柳湘蓮之事。

韓瓊英一想陸溶這小子身邊的柳湘蓮,先是點頭笑道:“他兩個倒是相配!”

接著她又覺得不對,皺眉悄聲問文皎道:“你們家這麼些好姑娘,怎麼都便宜了葛霄和陸溶和他身邊兒的人?就你和她親,不和我親是不是?”

文皎笑推她道:“什麼親不親的,難不成咱們兩家不結親事就不親近了?總得孩子們自己願意。”

“再說玉兒和英蓮她們倆情況特殊,玉兒是咱們兩家不好再結親事,也太顯眼了,就認個乾親,說近也近說遠也遠,倒還無妨。”

“還有現今英蓮也是我林家嫡派姑娘,況且又要傳嗣,難道讓你幾個哥哥家的孩子來我們家做女婿?那我倒是情願,白得個兒子。”

韓瓊英往文皎旁邊一坐,乾脆悄聲耍賴道:“那我不管,左右就是你家兩個姑娘的婚事差不多都定了,還都和我家沒關係,我不依。”

她這一耍賴,文皎也沒法子,隻好笑道:“好好好,那我告訴你,我覺得我乾閨女清兒翻過年十四,也該找親事定下來了,她親娘就在你身邊兒,你好好兒纏著她問去罷。”

韓瓊英泄氣道:“你當我沒問?她的嘴比你的還緊,隻說要看清兒喜歡,可清兒跟著妹夫巡邊去了,上哪兒相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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