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撐(1 / 2)

聽見“陸小將軍”四個字, 黛玉和陸清皆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忙加快了腳步往屋中進去。

“……陸小將軍已被安置在軍營內歇息, 大人命王禦醫過去診脈, 還沒診出結果……”

文皎心下微微一沉,想到她兩日騎馬行四百餘裡就成了這樣,而陸溶則是一日夜內騎馬奔了六百裡過來,就算他再年輕健壯,估計也對身體大有損耗。

戰時傳信的傳令兵為了儘快把戰報送到,騎馬騎得吐血傷了根本或是直接騎死的都有,而戰時戰報最加急的說是八百裡加急, 實際上最快也不過一日之間行六七百裡罷了。

文皎心念飛轉,才想完這裡頭的厲害,便看見黛玉和清兒拉著手跑進來,莊長史也說完了最後一句話。

“……特命轉告夫人。”

聽了這句, 文皎心中微微一動,雖然渾身酸疼難以忍耐,心中又充滿著對局勢的不安並還擔憂著陸溶,到底麵上露出了一抹笑。

這老頭子也想開了?把陸溶當做未來女婿心疼了?

文皎再看黛玉陸清麵上皆是擔憂之色,便先對莊長史道:“你先稍等。”又點頭命黛玉和清兒過來。

她身上酸疼, 能不抬手就不抬手。

難受成這樣還不能好好歇著, 說不定等不到天亮就要上車返回甘州,文皎把藥給了林海後, 也曾猶豫過要不要拿出來些藥自己服了,也省得路上煎熬。

隻是最後她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是那句話,她身上難受得這樣幾乎是人人皆知,回程時也少不了暗衛從旁保護, 黛玉並玉雪等丫頭都是冰雪聰明之人,她沒那個信心有演技能騙過這麼多人。

她能放心把藥透露給林海,不代表她就能放心讓所有人都發現破綻。

難受便難受著吧。

黛玉和陸清都是在文皎膝下養大,和她朝夕相處了這麼些年,她一個點頭一個眼神,她們便知道是何意,趕忙越過莊長史到她身邊來。

文皎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拉住她們,才微一抬手便忍不住輕嘶出聲,隻得罷了,便垂著手和她們笑道:“我身上酸疼得很,也沒什麼精神,長話短說。”

“大郎這孩子從六百裡外騎馬一日夜來肅州報信,想必身上極累,現已安置好了正被王禦醫診治。”

“王禦醫乃是正六品的太醫,醫術甚佳,大郎平素又強健,想來無妨。”

“莊長史。”

文皎朝莊長史轉頭喚他,莊長史忙躬身答應。

“煩你現在帶著兩位姑娘去看看陸將軍,到底是清兒的親哥哥,戰事當前,能抽空見便見一麵,才是她們兄妹之情。”

莊長史心內略帶疑惑,心道清姑娘去便去,大姑娘為何也要去?現今夫人事多,大姑娘正是該在夫人身邊幫忙才是。

隻是他在總督府任屬官已有三十餘載,彆的不論,懂得最深的一個道理便是少說多做,是以他隻把這疑問藏在心內並未問出口,也不多嘴相勸,隻作揖應是。

文皎又對黛玉陸清道:“你們老爺必得暫留在肅州,可甘州沒人也不行,你們都跟我一起回甘州。”

“現在你們且去看大郎,我在這裡安排,隻是你們也彆耽擱太久,卯初(淩晨五點)便要出城了。”

文皎說完,又趁人不注意,對黛玉悄悄使了個眼色,悄聲道:“快兩年了,去見見罷,彆擔心我。”

陸清也聽見了這一聲,忙先對文皎行了禮,不等黛玉說話,拉著她便往外走,莊長史見兩位姑娘出了門,也忙匆匆對文皎一禮,領著姑娘們到陸將軍暫歇的屋子去。

一路上陸清隻做十分焦急的模樣,催著莊長史快走,她心裡也著實擔心大哥,又想多讓大哥和玉兒姐姐見一會兒,走得腳下生風。

隻可憐莊長史五十來歲的人了,又不是習武之人,本就腿腳上差著些,這幾個月又跟著林總督兢兢業業幾乎走遍三省,大晚上不得安睡,跑著往返了幾回,這回又喘籲籲的帶著兩位姑娘去見人,大冬夜累出一身熱汗。

陸溶暫住的地方離正院不算太遠,陸清又拽著黛玉走得極快,不到一刻鐘便到了一所廂房門前。

莊長史停下腳步,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了,直接拿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上前推門道:“陸將軍,王禦醫,夫人命我帶兩位姑娘來探望。”

陸溶是十月初九傍晚發現的東胡蹤跡,而現在已經是十月初十子初。

算起來他已經有整整二十一個時辰(四十二小時)沒合過眼了。

在路上時他迎著冷風,心裡又堅決要把消息送到肅州,竟一路上未覺得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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