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出事(1 / 2)

“要說不愧是國公府的姑娘。”夏金桂察覺到林昌的心情似乎愈來愈壞, 心裡既痛又覺得痛快:“就是要兩家傳嗣,也有四品的將軍願意。”

“也不知這位堂姑娘是何等的仙姿玉貌,能讓娶國公嫡女都配得上的柳將軍如此傾心?聽說是去年冬日在甘州定下的婚事, 連婚期都定好了, 就在今年九月初六。”

“姐姐今年先去渤海,妹妹幾年後也跟著去, 國公家裡兩位姑娘在渤海也有個伴兒不孤單。哎, 真好, 真好。”

夏金桂說完這句,想起那蓮姑娘明明隻是一介孤女, 卻什麼都有了。爹消失了娘沒了, 又得了國公和國公夫人這麼一對兒好伯父伯娘,還另有多少好姐妹兄弟。

和林昌退親了又怎麼樣?人家轉頭就找了四品將軍!

而她夏金桂出身五品皇商家裡,是正經官宦閨秀,卻沒有兄弟姐妹, 父親也早亡,隻和母親相依為命到這麼大。

若是父親還在, 或是她有出息的兄弟,她又何至於嫁給林昌這個廢物, 還得處處捧著他哄著他?

想到此處, 夏金桂心內更是妒火中燒,

“涼國公送給楚國公家嫡女的聘禮聘金足有八萬, 聽說是把家底兒都掏出來了, 真真是愛重至極。這柳將軍是涼國公麾下將士,還和涼國公一樣定下的是楚國公家的姑娘,也不知道到時候會送多少聘禮聘金過來呢。”

“等我打聽著了,再告訴大爺。”

林昌翻了個身, 仰麵躺在床上,隻覺得夏氏的聲音越來越遠。

夏氏的每一句話都是往他心尖兒上刺。

他覺得頭痛欲裂,隻想閉眼歇息安靜一會兒。但夏氏的聲音源源不斷從虛空中傳來,怎麼也不見停下。

林昌忍了又忍,終於驟然起身,瞪眼朝夏氏道:“出去!”

他雙目通紅,兩邊太陽穴上青筋暴起,神色與他們新婚之夜一模一樣。

想起那一日她受到的粗暴對待,夏金桂就不由自主渾身顫抖。

那畢竟是她的新婚之夜!沒有溫存,沒有小意,沒有恩愛,隻有一個雙目赤紅的瘋子按著她發狂,讓她身心痛苦至極!

後來,雖然夏金桂想早早按照她娘的話懷上和孩子,把住林家的事兒也抓

住林昌的心,學了許多招數與林昌親近。

但每次和他接觸時,夏金桂還是免不了要回憶起那個晚上。

那個讓她尊嚴儘失,哭號掙紮都無用毫無辦法,宛若牛馬豬狗的晚上。

雖然這麼粗暴隻有一次,往後的時間她使了心計,讓林昌對她溫柔不少,但夏金桂一旦想起這件事,便覺恨意湧上心頭。

而林昌叫她生恨也不止這一件事。

他一個鄉下出身的泥腿子,若不是有一個好祖宗,連帶攀上一家好親戚,年紀輕輕就中了舉人,憑甚能說得她為妻?

看娘為難了他們家那麼久,他家也乖乖受了一聲兒不敢出,就知道他家也知道輕重厲害!沒了她,他們上哪兒再給林昌找一門花容月貌知書達禮嫁妝還豐厚的大家小姐婚事去?

公爹婆婆想找她的茬兒,知道她的厲害後再也不敢作亂。滿府裡的下人也都是以她為尊了。

就連訂了好親事,且後頭有公府相幫的林杏也不逆著她的意。林杏一個月回家一兩日,親親熱熱叫她嫂子,暗裡的意思很明白——隻要公爹婆婆性命無憂,這個家林杏絕不多嘴。

一家上下都知道捧著她,可林昌偏就不知足!

他就念念不忘記著他那早就退了婚的蓮姑娘!

吃她的,喝她的,用她的,拿著她置辦的禮到處去走關係,最後還當著她的麵兒,毫不遮掩的深思懷念!

她以前都忍了,是盼著林昌能早早考中做官,有了庇護,家裡娘手裡的銀子生意也安全些,她的兒女出身也更好看,她就當是做生意。

但現在看來,這林昌學問隻是平平,並不能二十出頭就一鳴驚人。祖上修來的好親戚,還讓他那蠢笨的爹娘得罪個死。

她可是和國子監裡打聽過,說要林昌穩穩當當的能中二甲,最少還得學個十年八年,若運氣好些,五六年也就成了。

夏金桂忍著心裡的害怕,盯著麵目猙獰的林昌狠狠看了幾眼。

她還能再忍五六年這樣的日子嗎?

不能!三年她都嫌多!

就算林昌真考中做了官,她得了封誥生育了兒子,林昌的心就會回轉過來向著她嗎?

……不會的。她自認對林昌仁至義儘,可林昌待她其實還是客氣居多,眼裡沒有真

情,現在眼中還是明晃晃的厭惡。

她拿去問娘,娘卻說夫妻之間,最講究相敬如賓,哪兒有那麼多風花雪月,都是這樣。

她本來也是信的。但他們與林明家中偶有往來,她每回看見林明夫妻兩人對視,那兩雙眼睛都閃著光。

這才是恩愛夫妻。

真等林昌十年後做了官,那時她也二十七歲,馬上就三十了,林昌也自己賺上俸祿有了冰炭孝敬,不再用得上她的銀錢。

到了那時,這樣忘恩負義爹娘生下的林昌,真的不會把她一腳踢開再娶新人?

畢竟她夏家,可是再無一個在朝有能為的男丁,或是好親戚了。

若是林昌再來一回新婚之夜的事兒,娘隻會叫她忍耐等待,她又該怎麼辦呢?

夏金桂覺得活了十七年,她的頭腦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

“大爺是讓我出去?”夏金桂聽見她自己的聲音在顫抖:“這個家是大爺的,大爺說讓誰走那誰就得走,妾身自然也不例外。”

夏金桂緩緩退後,離林昌越遠,她的心越安定:“大爺既讓妾身出去,妾身就不陪大爺說話了,請大爺好好兒歇息,妾身這就走。”

說完,夏金桂咬牙快步出門了門兒,拉住寶蟾就悄聲道:“快!快去外院多叫幾個婆子小廝進來!你們快去收拾東西!”

寶蟾嚇得忙問:“奶奶,這是怎麼了?”

夏金桂伸手推她,把寶蟾推了個趔趄,低聲喝道:“快去!莫要多嘴!能拿的細軟金銀先都拿上,不能拿的粗苯家夥留人看攤兒守著,咱們家去見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