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1 / 2)

“慶恩哥,你到底怎麼了?”

宋琴眼睛裡含著兩泡淚,臉色比牆壁還白。擠開邵醫生,她拿出孟薑女哭長城的架勢,飛身撲向病床。

“哎喲喲”,這可把陸母給嚇出一身冷汗。她以不符合年齡的敏捷身手,從側方位圈住宋琴的腰身,總算是阻斷了對兒子的“二次傷害”。

對,就是這個名詞,她記得牢著呢。

“宋琴你存心的是不是?你這樣撲過去,有沒有想過慶恩的腿受不受得了?你們宋家的人啊,一個個都是黑心腸。”

感覺到宋琴不再掙紮,孫愛蘭鬆開胳膊,陰陽怪氣的拍著衣襟,眼睛卻瞟向宋渝。

陸解放剛剛也被咋咋呼呼的宋琴嚇了一跳,這宋家二姑娘怎麼不知趣呢?可他是男的,想阻攔都不成,隻得伸著胳膊乾著急。

哎,他瞥一眼靠牆而坐的宋渝,端莊穩重,這才是他心目中完美的長子長媳。好好的一門親事,怎麼變成這樣了!

“醫生,我的腿……不會有事吧?”

躺在病床上的陸慶恩,痛的表情都扭曲,汗水更是濕透了頭發。他對宋琴的癡心熟視無睹,顫抖著嗓音“深情”凝視著邵清。

此刻,這個白大褂才是他的“真愛”。

這個眼光可真惡心!邵清以強大的職業素養克製住了乾嘔,心裡一萬遍的懊惱,剛才她為什麼要替人把骨頭接上?

端起床頭櫃上的托盤,邵清麵無表情的說道,“陸慶恩,你現在需要臥床休息三個月。在這段時間內你要注意營養,更不能受到二次傷害,不然……我是無能為力的。”

“聽到沒,聽到沒。”

孫愛蘭惡狠狠的捶打著宋琴的肩膀,“你剛剛差點傷到慶恩了!你這個女人,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家慶恩,做事卻這麼不牢靠,讓我怎麼能夠放心把慶恩交給你照顧?”

“陸書記,你看我們小琴這不是緊張慶恩嘛。孩子們感情好,我們做家長的高興還來不及,對吧?”

自己閨女被人這樣不留情麵,方秀麗疼在心頭。她近乎諂媚的點頭哈腰,跟陸解放說著好話。因為她知道,這陸家還是陸解放一言九鼎。

要說跟這陸慶恩陸家結親,方秀麗自然是千肯萬肯。何況這陸家,在青山大隊那可是數一數二的好人家,看陸家兩口子的穿著打扮就知道。

方秀麗有些羞愧的扯著自己的粗布衣裳,跟陸家人相比,差的遠了。

陸解放是大隊書記,德高望重;陸慶恩高中畢業後在公社的供銷社工作,人物俊俏。他們老宋家有什麼?要不是他大哥在縣城教書,無論如何也夠不上這樣體麵的親事。

想到這麼優秀的青年以後就是她方秀麗的女婿,她這腰彎的更心甘情願了。

“嘁,這臉上跟刷了白漆似的,屁股呢沒有二兩肉,還一天到晚哭喪著臉,給誰看呢?我嗎?還是慶恩?”

婆媳天生就不對付,宋琴還沒過門,孫愛蘭就已經在橫挑鼻子豎挑眼。

“伯母,我臉色不好是因為晚上吃壞肚子,有些惡心。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特彆尊敬您,特彆願意跟您好好相處。”

慶恩哥是個大孝子,她必須贏得伯母的喜愛。宋琴把自己放的很低,隻要能和情郎在一起,她恨不得掏出心來。

上杆子不是買賣啊,傻孩子!

方秀麗急得額頭冒汗,親閨女如此低聲下氣,這過門後還有什麼好日子?她又氣又急,輕輕擰了把宋琴的小臂,想用力又舍不得。

宋家奶奶王菊芬則矜持的站在門口,慈愛的看著病床上的陸慶恩,仿佛這才是她親生的。對於宋琴母女的小動作,她隻覺得煩躁。

這宋琴也是個傻的,還沒過門就被男方吃的死死的,看來以後也指望不上。

王菊芬有些心灰意冷,這麼多的孫輩,就沒有一個遺傳到她的頭腦,哎。

“吵什麼吵,煩死了!嘶~”

陸慶恩看母親這樣糾纏旁枝末節,氣的“砰砰砰”拍了幾下床板。可用力過猛,牽動傷口,疼的他齜牙咧嘴連聲呼痛。

“爸,你一定要把凶手繩之以法!就是他,就是那個大個子。我看完電影回家,大個子莫名其妙朝我衝過來就是一腳。爸,我好疼啊。”

想起當時那種靈魂出竅的痛苦,陸慶恩涕淚四流,憤怒的指著杵在病房中央的徐大奎。

咦?這還是個孩子呀?

不過,犯罪又不管年齡大小。孫愛蘭推開宋琴,擼起袖子朝著徐大奎而去。公安還沒到,她先打過癮再說。

從廣場到病房,徐大奎一直處在夢遊狀態。他把人腿踢斷了,這是犯法,他要吃牢飯了!這個認知在他腦中盤旋,十六歲的少年已經慌了神。

眼看著孫愛蘭就要打到一動不動的徐大奎,斜裡突然伸出一隻大手,用力把他扯離原地。

“公安馬上就到,事情還沒有定論,誰允許你打人!”

幾乎和陰影融為一體的董長征看不下去了,出手解救出徐大奎。拍拍孩子的後背,他從來沒有這樣感激過一個人。

如果不是徐大奎的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被鐵掌拍醒的徐大奎,籠罩在董長征身影裡。寬闊的胸膛、偉岸的背影,像大山一樣巍峨堅毅,巋然不動,關鍵時刻能扛起整個世界,真男人就是這樣的嗎?

徐大奎覺得自己冰涼的血液在一點點回暖,直至滾燙,這可比魁哥打架砍人刺激多了。

他,他也能成為這樣的人嗎?徐大奎眼神熱烈又崇拜。

也許,隻有這樣的真男人,才能配得上宋仙女吧?

董長征聲調不高,可措辭嚴厲,一下子唬住了想打人的孫愛蘭。她高舉著手,有些進退失據。

“她就是愛子心切,並沒有壞心思。一切,就交由公安來定罪,董營長,你說是不是?”陸解放皮笑肉不笑的拉回孫愛蘭,給了她一個不要輕舉妄動的眼神。

這個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是少出來丟人現眼為好。

宋渝看著自己夫君戰鬥力爆棚,隻覺得心都要酥了。用拇指和食指輕拽董長征的衣角,她揚起燦若桃花的笑臉。

宋渝還未開口,董長征便緊張兮兮的蹲下身來。剛剛還是威風凜凜煞氣逼人的軍犬,在媳婦的召喚下立即化身成為尾巴甩成風車的小奶狗。

輕輕碰了下宋渝的額頭,見她體溫正常,董長征才放下心來。他捧起媳婦的玉手,眼睛裡倒映出她的模樣,“媳婦,可是累了,要不先靠著我休息一會?”

“不要?哦,我明白了。”

不是,她什麼話都沒說,夫君到底明白什麼?

嗯?宋渝隻覺得自己騰雲駕霧般淩空而起,晃晃悠悠動了起來。

天!原來是夫君把她連人帶凳子一起端了起來,提拉著往牆邊走。

把驚呼聲咽進肚子,宋渝慌張的緊閉雙眼,一手揪住董長征頭頂的短發,一手握著他肌肉賁張的胳膊,才找到些許安全感。

“不怕。”夫君的呼吸燙在她脖頸,從那處開始,將她一寸寸融化。試著放鬆自己,她才覺得夫君走的極其平穩,掌心傳來如雷的心跳,夫君也是緊張噠。

汗津津的掌心連著小夫妻兩個人的心跳,如出一轍的急如迅雷。短短的兩三步,兩人走出了天荒地老的味道。

咦~邵清捂著嘴轉過頭去,被這小兩口的黏糊勁酸倒了牙。不過……她摸著眉毛陷入沉思,似乎嫁個這樣體貼的男人,好像還行?

同樣酸倒牙的還有宋琴,她一直以為宋渝過得不如意,哪曾想,這個黑臉軍官這麼溫柔體貼。就是她和慶恩哥最甜蜜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恩愛。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

隨後,一個二十掛零的精神小夥子推門而入,他穿著藏藍色的警服,紅色的領章格外奪門。

來走到病床前,他從公文包裡掏出筆記本,擰下筆帽,一本正經的詢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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