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前世(2 / 2)

監獄!

徐大奎又一次直挺挺坐起來,陰沉著臉陷入回憶。記得有一次執行特殊任務,他帶著小分隊的成員去監獄提取重要犯人。

監獄壓抑封閉的空間給他帶來極大的壓力,至今仍心有餘悸。

難道是因為這次任務?

徐大奎哂笑著倒回床上,“哢噠”,關掉電燈,房間立即被黑暗侵占。

就是這樣。

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己進入睡眠,明天還要帶著溫辭趕火車呢。

磨了溫如許一個月,才讓老爺子鬆口,答應他可以帶溫辭回家,徐大奎為此還簽訂了許多不平等條約。

是他虧欠溫辭,任何苛刻的條件他都可以接受,沒有怨言。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董長征可,居然有魄力辭職,專門和他合夥搞起了運輸。這老小子,嗅覺可真靈。

不過,也不排除是宋老師在幕後推動。

嗯,就是讓董長征給他保駕護航,嘿嘿。

一個月的工夫,事情已經落實的差不多。車子、場地、司機、甚至業務,都已經到位,等他從雲山回來,他們就可以大展拳腳。

宋老師,你請看好吧,我一定會出人頭地的。

側過臉在枕頭上蹭了蹭,徐大奎迷迷糊糊又一次沉入夢鄉。這次,夢中會有什麼在等著他呢?

半夢半醒間,徐大奎似乎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在部隊小學的那段時間。他像孤魂野鬼一樣,看著飛揚跋扈的“自己”,帶著一幫子小弟呼嘯而過。

看著“自己”整天鬥雞走狗惹事生非不學無術,滄桑的搖著頭苦笑。以他現在的眼光來看,那時候的“自己”可真欠揍。

很快,場景就快進到楊樹岸那場著名的鬥毆事件。徐大奎看見“自己”滿臉通紅的擠到前排,揮舞著拳頭給嘔像魁哥加油鼓勁。

咦?怎麼事情的發展和他的經曆出現了偏差?徐大奎撓著後腦勺,越看越害怕。他記得清楚的很,大姐夫全程參與了這個案件的調查工作,參加鬥毆的人員有一個算一個,審判從重從嚴。

判的最輕的也要三年有期徒刑!

完了完了完了,“自己”湊熱鬨要湊出大麻煩來了!徐大奎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無數次張開雙臂想要阻擋“自己”,然後對著“自己”憤怒的咆哮,甚至對“自己”拳打腳踢。

沒用,統統都是無用功。

徐大奎就像輕煙,根本不能觸摸到“自己”。最後,他絕望的抱著頭,蹲在地上,看著稚氣未脫的自己不知不覺也加入團戰。

宋老師,我該怎麼辦?

不對,他的宋老師呢?

場景已經轉換過好幾次,可徐大奎一次都沒有見過宋老師!一次都沒有。

這不科學。

也對,沒有宋老師的勸誡,他才會興致勃勃的參與鬥毆,可宋老師在哪?

徐大奎像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想要進入部隊尋找他的宋老師。可周圍仿佛有無形的屏障,一次次嘗試以後,他就明白他現在不能離開“自己”太遠。

當“烏拉烏拉”的警笛響起時,現場鬥毆的人已經被團團包圍,插翅難逃。

徐大奎木然的靠在樹乾上,看著“自己”驚慌失措的被公安銬上警車,看著“自己”涕淚四流跟公安解釋,看著“自己”抱著大姐夫號啕大哭。

哭吧,哭吧!很快就哭不出來了。

徐大奎飄在警車屁股後麵,替“自己”悲哀。

“嗖”,場景像被人摁下快進鍵,事情的結局如同他的預料,“自己”獲刑三年。

一夜白頭的父母在徐大奎眼前一晃而過,接著就是新添的墳塋,然後還有幾個勞改農場的畫麵閃過,最後定格在“自己”理著光頭,茫然的望著家門。

徐大奎從沒想過一雙眼睛裡能有那麼多的情緒,悲痛與喜悅,愧疚和渴望,脆弱又堅定……

他捂著眼睛,不忍心再看。

這也許就是他的前世,他沒有宋老師的前世!“自己”是用這種方式給他告誡。

故事和在繼續,刑滿釋放後不是終點而是開始,痛苦的開始。

工作的不順心,父母的期盼,親人的責備,路人的指指點點,徐大奎覺得“自己”已經到了臨界點,隻差最後一根稻草就能壓垮。

果然,場景又轉換了,轉換到一個小型的□□現場。

“自己”被昔日小弟圍在中央,他們趾高氣揚的謾罵、指責、嘲笑、唾棄……徐大奎能想到的想不到的惡毒話語,從這些人嘴裡不停冒出來。

“哈哈哈,徐國慶就是個糊塗蛋,生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兒子。咱們今晚再去砸徐家的窗,怎麼樣?”

“砸窗算什麼本事,砸人才過癮。”

……

徐大奎拳頭硬了,罵他打他都可以,但不能侮辱他的父母,這是底線。

“自己”不愧是自己,猩紅著眼衝了上去,逮著一個就不要命的狂揍。

等那個人渾身是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自己”才清醒過來,害怕的跌坐到地上。這次,“自己”真的攤上大事了。

接下來又是走馬觀花的快進,唯一清晰的是法官的審判:“罪犯徐大奎犯故意殺人罪,判處無期徒刑。”

還有,就是父母親人的哭聲,撕心裂肺。

“自己”癱坐在被告席上,一臉灰敗滿頭白發兩行血淚千般痛苦萬般皆是命。

徐大奎捂著眼睛,不敢再看。如果沒有宋老師的出現,這極有可能就是他的一輩子,失敗到極點的一輩子。

“嗚嗚嗚”,徐大奎搖著拳頭哭的不能自已。他不敢去想自己的結局,更不敢去想父母的結局,總之就是大寫的悲慘。

“大奎,你哭什麼?”

溫辭的聲音溫暖人心,讓陷在舊夢裡的徐大奎迅速清醒過來。

陽光照射到他的臉上,徐大奎終於走出夢境。他用胳膊擋著眼睛,他狼狽不堪的樣子,還是隱藏起來比較好。

幸好,那隻是噩夢一場。

徐大奎一個鯉魚打挺,光著腳跳下床,把床邊坐著的溫辭拋之腦後,他現在唯一想見的人是宋老師。

他必須現在就見到宋老師,立刻、馬上!

如果沒有宋老師,他一定會落到夢中那痛不欲生的境地,那實在太可怕了。

小樓外,院子裡,陽光下,大樹邊,草地上,穿著棉質連衣裙的宋老師,正和棉棉小朋友快活的嬉戲。見到他,母女倆臉上露出如出一轍的生氣:“徐大奎,你居然不穿鞋子就亂跑?”

徐大奎雙手合十,含著淚向蒼天祈求:願這一刻就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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