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生而不同。人們在成長中漸漸區分開來,一種通過學習校正惡念和動物性, 主動接觸和學習善念善行, 主動學好;一種通過學習和受法律、道德約束克製惡念惡行, 被動學好;一種則通過學習學會了掩飾惡念, 學會掩護自己實施惡行;而最後一種乾脆學不會, 放棄了、墮落了,成為徹底但愚蠢的壞料。
艾瑪現在目前處於第三種和第二種之間,而安琪……大概是出於第二種和第一種之間吧。
而最後一種人,安琪和艾瑪統一認為,麥基·科本就是那無可救藥的壞蛋。
所以,在安琪說, 要捅上麥基·科本一刀的時候,艾瑪欣然讚同。
不過……“ 為什麼不直接解決他?”艾瑪問。
這樣一來, 她會更讚同的。
“ 不知道昂……”安琪搖搖頭, “ daddy說,隻能讓我捅他一刀。”
說著,小安琪摸摸自己腦門兒還沒有消下去的紅包, 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詛咒”,一臉失落地說:“daddy說我不能殺人。”
“what?”艾瑪準確地抓住重點, 是“不能殺人”,而不是“不許殺人”。也因為聽出了這層意思, 艾瑪才意外地出聲。
艾瑪突然想起之前她們倆勇闖彆墅區時, 安琪砸暈門衛處保安額頭莫名鼓起的大紅包。
“ 你……傷人後, 所造成的傷害會反彈到自己身上嗎?”艾瑪皺眉思索了一翻後問。
艾瑪一直是個聰慧的孩子, 這點,她在當晚就發現了異樣,心存疑慮。現在,隻不過是找到合適的時機問出來而已。
“嗯。”對於自己的小夥伴兒,安琪毫無保留。艾瑪問什麼,她便如實答什麼。
“ 隻能對很討厭的,要對我做壞事的壞蛋出手,不然,就會受傷。”
“這樣麼……”艾瑪沉吟道。
本來,她是打算在安琪這事之後,帶著她再去找那個議員算總賬的。但安琪不能對人出手……那她們兩個小姑娘怎麼衝破層層安保,並且製服一個成年男子?
艾瑪皺皺眉頭。她隱約知道安琪的daddy能量很大,不然,安琪也不會在闖進議員家後全然背鍋,卻依然什麼事兒也沒有。而負責上學放學接送安琪的司機保羅,也不是什麼普通人。艾瑪在來安琪家第一天時就發現,這個凶悍的大漢虎口上的老繭。那是常年握槍才會磨出的繭子。
艾瑪的姑姑安久拉是位能力不錯的心臟外科醫生,在去醫院找自家姑姑的時候,艾瑪也見過身份顯赫的人病房外像旗杆一樣挺直的保鏢。
——但安琪那個司機……
艾瑪的眼神飄遠。
那個叫保羅的司機雖然有著和保鏢同樣高大甚至比前者還要魁梧的身材,天天也是一身正裝,但他給艾瑪的感覺一點也不像個保鏢,反倒……像個殺手!
想到這裡,艾瑪的反應也沒像普通孩子那般的驚呼一聲,覺得可怕或者酷炫。反而是嘴角上揚出一個不應該出現在她這個年紀的笑容,帶著些許孩童般的惡劣和成熟大人們的反派式的邪惡狡詐。
“ 既然這樣,那你把你的司機借給我好了。”
“昂?”小姑娘先是茫然眨眼,而後疑惑地歪頭,“ 你要保羅叔叔做什麼呀?”
聞言,艾瑪一臉“你能不能爭點氣”的樣子沒好氣地向上一翻白眼。她這個小夥伴兒,雖然擁有的能力常人遠不能及,但是這個腦子……還是她當初認識的小白癡!
看來,那所謂的上帝倒是公平的。他給了安琪自己所有滿意的一切條件,超凡的能力,能力強大卻不過多乾涉孩子的父親,但是卻沒有給她像自己一樣聰慧的腦子。
但萬事都是相對的,如果她擁有安琪所擁有的一切,想必也不會動腦子。因為,在自己煩惱之前,已經有人為自己掃平一切。而她那個善良懦弱,總是逃避的父親,永遠做不到這點。
“ 難道,黛西的死,他付出的代價隻有你那一刀嗎?”
“當然不是!”小姑娘把頭搖成了撥浪鼓。daddy說了,捅那個人一刀,隻是個開始。
“ 所以說……”沒有家人在場,艾瑪麵上完美的麵具終於放下,露出真正屬於自己的表情。這個小姑娘的臉上揚起惡劣的笑容,深棕色的雙眸陰鬱狡黠。
“ 在這之後,我會給他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你要參加嗎?”
——當然要了!
小安琪舉起小手手,一臉地迫不及待。
“ 所以說,你要把你的保羅叔叔借給我用一天。”艾瑪說。
“ 嗯嗯。”小姑娘無不同意的,直接點頭就把自家保羅叔叔賣個一乾二淨。“ 保羅叔叔會打架,槍法也很準的。他還有不少小跟班。”雖然,那些跟班也都是她家daddy的小弟。
艾瑪一聽,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果然是黑幫的人麼?
——她就知道!
這樣一來,她的計劃倒是更容易實施了。
不過,在此之前……
“ 這事兒先定下,先來說說你的計劃。”艾瑪看向安琪。
“……昂?”
——什麼計劃?
小姑娘又是被自家小夥伴兒說得一懵。
單論智商,就如同安琪和艾瑪物理殺傷力的差距一樣,兩人根本不是在一個層麵的。而在理解艾瑪這方麵,安琪和艾瑪之間,估計還又隔著十個黛西和一個麥洛呢。
“ 當然是你如何‘捅他一刀’的計劃!”艾瑪說著,突然皺眉,深邃的眼裡透出一股子嫌棄和不可置信,“ 你不會什麼都沒想過,就準備直接過去捅他一刀吧?”
“呃……”安琪語塞。被艾瑪說中了,她還真的沒有想過。
“……”在艾瑪嫌棄和恨鐵不成鋼的目光注視下,小姑娘淡粉色的眼眸左右飄忽了幾秒,而後弱弱地掏出手機,小聲道:“ 那我給daddy打個電話問問叭……QAQ”
“啪!”
艾瑪按住安琪的手機,簡直被安琪的操作折騰到了沒脾氣。
“ 你怎麼什麼事情都問你爸爸?你就不能有點自己的想法嗎?!”
“ 我……可是……”小姑娘的反駁被艾瑪一個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可是,這個計劃本來就是daddy給她想的呀。
為什麼不能問?
小姑娘低下頭抿抿小嘴兒,委屈巴巴。
“呼……”艾瑪長呼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地對安琪道:“ 這是兩碼事。”
“ 我問你,是不是你說要給黛西報仇?”
“ 對昂!”安琪點頭。
“ 既然是你想給黛西報仇,讓麥基·科本付出代價。那就要按自己的方式來,而不是一點腦子也不動,什麼事兒都要給你爸爸打電話。”
雖然她的小夥伴兒擁有那神奇的手段,但腦子一向不怎麼好使。認為安琪的daddy是一個黑幫教父的艾瑪,覺得安琪不能再這樣下去。
黑幫更新換代得太快,就算是再龐大的組織,也不能保證有朝一日不會被覆滅或者沒有內部的背叛。
那是隨時都把腦袋拴在腰帶上的活計,艾瑪認為,安琪不能總是依賴不知什麼時候就被警察抓去或者被彆的幫派還有自己人暗殺的黑道教父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