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白衣男怔怔地望著眼前的黑霧,而後目光一厲,那雙金色的眼仿佛透過了黑霧,狠狠地盯著小醜……懷中的安琪。
明明是個乖巧軟糯的小女孩兒,此刻的模樣也比他狼狽得多。可他看向安琪的眼神,就如同在看生死大敵一般。
——我不甘心!!!
汲汲營營這麼多年,百般算計,還是落得一個如此狼狽的下場!
何其可笑!
何其悲哀!
何其……不公!!!
白衣男雙膝跪地,雙目猩紅,宛如瘋魔了一般。如果不是貝利爾死死的按著他的頭顱,恐怕下一秒他就會衝進黑霧裡,把安琪撕成碎片。
見白衣男被死死壓製,毫無反抗之力,小醜周身的黑霧散去。也因此,安琪終於看清了那個不知姓名的白衣男。
白衣男金發金眸,原本應是一頭長發,一身潔白衣袍好似魔幻中光明神一般的聖潔模樣。隻可惜,現在的他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一頭金發被削得長長短短,宛如狗啃。潔白的袍子上清晰的印著好幾個漆黑的腳印,左邊的袖子還被扯了半截兒。本應透著神聖的金眸,右邊成了青紫的熊貓眼,臉頰也是紅腫中帶著紫黑,顯然是剛剛被人狠狠爆錘了一頓。
雖然形象全無,“麵目全非”,但安琪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
腦中爆裂一樣的陣痛過後,幾個記憶片段如流星一般閃過。
【寶貝,媽媽沒辦法了。我把世界上最強大的變種人基因融合到你的身體裡,希望你的爸爸不會因為這個怪我。但你一定要繼承那兩個人的能力,這樣你才有能力在這個世界活下去!活下去……】
【就是你麼?嗬,這樣的混血雜種,竟也生了一雙翅膀,真是礙眼。】
【實驗出了差錯,實驗體的能力失控了,每個接近她的研究人員都會被她的精神攻擊導致重度昏迷。】
【“實驗體已不可控,我建議銷毀……”
“蠢貨!她是唯一一個成功融合兩個強大變種人基因的實驗體!一百個你也抵不上她萬分之一的價值!”
“可是……”
“沒有可是!”
“強製昏迷!放入營養艙,把她的意識拉入‘框架’裡的虛擬世界,繼續測試!”
“……是。”】
“我記得你!”小姑娘瞪著眼,氣鼓鼓地指著白衣男,“就是你這個大壞蛋撕了我的翅膀!”
白衣男先是一怔,而後惡意滿滿地笑開,惡毒至極:“是我又怎麼樣?”
“什麼?”路西法聞言,雙手握拳,嘎吱作響,隻覺得剛才下手還是輕了。
不僅路西法,少有情緒外漏的貝利爾也是麵色一沉。再次看向白衣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貝利爾一腳把人踹倒在地,抬腳踩在他後心。他淡漠地捶著眸,扯下手上的白手套,換上一副新的。
——這樣的渣宰,浪費了他一副手套。
安琪的身世在貝利爾這裡已經再清楚不過——路西法和一個不知名的華裔女人的後代。
路西法雖為地獄七君主,但仍是大天使之身。大天使和人類結合的拿非利人,資質再差也不可能沒有翅膀。
要知道,對於天使來說,翅膀尤為重要。它可以無視空間距離,隻振翅一扇,瞬間之內就能從南極到達北極。而大天使的翅膀,更是可以打破時間規則,飛躍時間,前往過去。隻一個念頭就能改變曆史。
最初在遇見安琪時,貝利爾以為是安琪這個幼崽年紀小,資質差,所以還沒生出翅膀。但堂堂地獄七君主路西法的後裔,資質怎麼可能差到哪裡去!
地獄的崽子翅膀被人撕了,先不說路西法這個不靠譜的爹看護不當的過失。做出敢這番舉動的人,無疑是在挑釁,是在打他們整個地獄、打他們七位君主的臉!
“如果不是那該死的世界意識的阻攔……我真後悔當初沒能拚儘一切殺死你!”他的話,像是從喉嚨裡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一樣,每個字都帶著極其強烈的不甘和嫉恨。
“閉嘴!你憑什麼這麼做!”托尼張開手,想也不想地轟了他一能量炮。能量炮破壞力不小,但隻是在白衣男身上留下了淺淺的印子,連他的頭發都沒烤焦。
“憑什麼?”托尼的攻擊對自己無效,讓白衣男找回了優越感,“就憑我是神!是上帝!這個世界的主宰!”
——神?
托尼嗤之以鼻。
北歐神話裡的雷神托爾還在不遠處掄錘子掄得正上頭呢。
相比上帝,他更相信這人同托爾一樣是個外星人。
“有你這麼個‘上帝’,地球還沒毀滅可真是幸運。”托尼譏諷。
“人類!你……”白衣男覺得自己被冒犯,剛要懲罰托尼這個“螻蟻”,就被迫打斷。
“啪!”
打斷他的,是貝利爾輕描淡寫卻力道極重的一巴掌。
“你!!!”白衣男怒瞪。
“剛反應過來,真是抱歉。”貝利爾再度扯下手套,扔在了地上。取出不知道存放在哪的手套,換上一副嶄新的。
——嘖,現在是兩副了。
“注意你的措辭。”他說。
路西法冷笑,秒懂兄弟的意思:“上帝?你也配!”
——在他和貝利爾麵前自稱上帝?
怕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倒是有膽量,想來父神會願意多花費一些時間。”貝利爾說。
——誰讓他們那個父神比路西法還要不靠譜,特彆喜歡聽八卦呢。
“倒是便宜他了!”路西法一直都在竭力隱忍著,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沒控製住怒火把人給喀嚓了。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路西法覺得這人死八百次都不夠!
彆看安琪現在還是個八、九歲歲的模樣,甚至說她五六歲也有人信。但實際上,這姑娘已經10歲了。
十年前。
愛人路西法失蹤三個月後,安琪的媽媽開始被一波自稱“消滅異端”的狂信徒和層出不窮的怪物追殺。
狂信徒視懷有惡魔之子的安琪媽媽為異端,必須消滅。而怪物則是把她作為獵物捕食。
能和路西法相愛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是個平平無奇的人類呢?
安琪的媽媽叫安。
安是個世界寵兒一般的存在,是世界意識給予希望和祝福的人。
在結識路西法之前,安也是個天生高智商,以僅僅二十歲的年紀就多個博士學位加身,並且在和相對來說較為“稚嫩”的基因學方麵取得了巨大成就。
按照既定的命運軌跡,安是消除人類和變種人隔閡的偉大存在。全民“超人”還是全民普通化,未來都在她一念之間。那些什麼什麼變種人大戰毀滅世界的線就因她而抹去。
世界不斷毀滅,再不斷重啟,是白衣男這個幕後黑手故意為之,世界意識因此漸漸薄弱。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世界意識和白衣男的博弈。而安——她是世界意識特地挑選出來,目的就是為了阻止白衣男的這一次滅世。
如果不是路西法這個鐵憨憨從天而降……想來這次世界意識是能勝的。
結果,路西法對安一見上心,二見鐘情,三見成真愛……既定的命運線按托馬斯回旋式瘋狂後來了一個大劈叉。
世界意識一口老血嘔出來,命定的“親閨女”不搞科研拯救世界跑去談戀愛了怎麼辦?
——怎麼辦?
當然是原諒她啊!
誰讓“親閨女”找的“準女婿”是個大佬呢。
但是,世界意識沒想到路西法這個準女婿這麼操蛋。
路西法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是個鐵板上釘釘的外來者。對這個世界的掌控欲幾乎到瘋魔的白衣男當然發現了他。
白衣男的腦洞大開,以為路西法是世界意識找來的外援。純粹力量的單打獨鬥,十個白衣男都打不過一個路西法。但是他會出陰招啊!
白衣男抓了已經懷孕的安,用她來威脅路西法。讓路西法要麼離開,要麼自斷翅膀。路西法當然哪個都沒選,當時還在安肚子裡的安琪無意識地散發出能量保護了安,讓她逃離了白衣男的鉗製。路西法大手一揮把人送走,和白衣男大打出手。
有心算無心,一路追殺白衣男的路西法跳進了前者早就挖好的陷阱裡。白衣男重傷遁走,路西法被法陣鉗製,一神器砸壞了腦子。
沒想到如此精密算計,竟然還受了重傷的白衣男大怒。想到一開始的挾持計劃被安肚子裡意料之外的小崽子破壞,白衣男更是惱羞成怒,下令讓人追殺。
安等了路西法三個月,沒等回路西法,反而等到了敵人的追殺。
安不再坐以待斃,開始逃離。好些時候,都是肚子裡的孩子感應到母親的危險,爆發出能量護母,才讓安次次死裡逃生。
敵眾我寡,安看著越來越大的肚子,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得找個勢力作為庇護。
於是,安以自己在基因方麵的天賦和傑出貢獻,加入了神盾局……的敵人——九頭蛇(ー_ー)!!
後來才知道自己入了黑心作坊的安:……
安知道路西法的真實身份,也知道安琪的與眾不同。但她更知道,那個白衣男人不會放過她和肚子裡的孩子。她不知道白衣男什麼時候會來,但那些狂信徒和怪物對她的追殺卻是一直存在的。
為了掩飾安琪的特殊,也為了讓九頭蛇這個黑心作坊看到自己身上的價值。安戴著“我是科學狂人,懷孕也是為了借個種好供我研究”的冷漠麵具,在孕期中就開始著手工作了。
九頭蛇雖然是個無良的黑心作坊,但像人造子‘宮一樣的營養艙是不缺的。安以“不耽誤工作”為借口,在安琪五個月大時,刨腹取出來放入了營養艙。她想遏製安琪的出生時間。
可人力有時儘。
安琪還是“蘇醒”了。那一瞬間無形的能量波動,驚動了白衣男。
“就是你麼?”白衣男閃身來到實驗室,實驗室裡的安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動彈不得。看著敵人一步步朝自己的女兒又去,她唯一能動的就是焦急地轉動眼睛。
和彆人眼中的一個普通華裔嬰孩不同,他眼中的安琪,是被一團靈光包裹的嬰兒。接著,靈光消逝,化為一對翅膀。
白衣男想也沒想,直接就對一個初生的嬰孩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