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唐醫生說了些什麼, 喬夕茵記不太清了。
不過, 他列舉了一大筐注意事項，等他走後, 喬夕茵在一條一條打在備忘錄裡了。
她就說，賀雲朝這麼折騰自己，沒有胃病才怪啊。
這會兒打過針後的賀雲朝精神明顯好了很多。
他躺在床上等她, 房間燈沒關，藥帶著點催眠的效果，隻是他還不想閉上眼睛。
看見喬夕茵過來，他清醒不少, 剛要開口, 見麵前的姑娘臉色似乎不太好, 便又止住了, 等她先說。
“你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喬夕茵皺著眉, “還給我折騰？”
她才接觸這個現代社會多久啊，兩個世界加起來還不到一年, 哪裡懂那麼多, 不就是兩眼一抹黑亂做了。
苦的最後還是賀雲朝。
他看了她一眼, “沒人在乎我, 有什麼可愛惜的？”
語氣雲淡風輕, 一如既往的淡漠。
喬夕茵被堵得說不出話。
他好像在等待她的下文, 隻是話到了嘴邊猶如被卡帶，喬夕茵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休息吧，”她彆過臉, “我到客廳去。”
他嗯了一聲。
*
後麵幾天，賀雲朝開始了養病生涯。
他的狀態不是很好，渾身都是低氣壓，不知情的還以為被誰欺負了。
唐醫生又來了幾次。
這段時間喬夕茵沒敢出門，賀雲朝看她的眼神很灼熱，仿佛要把她鎖死在籠中，折斷她羽翼一樣。因而，她也沒有提出出去的想法。
怕是在賀雲朝心目中，“出去”這個詞還很危險。
他這一病病了許久，差不多到了下個星期，才有所好轉。
這時，喬夕茵接到了一個電話。
來電的是蘇清染。
要不是這通電話，她都快忘了這號人物了。
“喬小姐，”蘇清染先是在電話裡表達了自己的內疚，又問道，“可不可以請你出來吃個飯？”
一時之間喬夕茵好氣又好笑，也不知道這位蘇小姐是不是傻。難道係統沒有告訴她她是血族嗎？這飯怎麼吃的成。
也許人家隻是打著出去吃個飯的名義跟她聊聊。
她還沒有回答，身邊的賀雲朝先是說道，“不行。”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冒出來的。
喬夕茵已經免疫了。
沒料到男人的出現，蘇清染的反應漏了一拍，又聽見賀雲朝說：“她沒有時間。”
“那好吧，”得到這個答案，蘇清染反倒是鬆了一口氣，“打擾了。”
她也沒有單獨麵對喬夕茵的勇氣，心理準備工作做了一個星期，才打了這通電話。
賀雲朝和喬夕茵都不是她可以招惹的。
掛斷電話以後，喬夕茵放下手機，出奇的平靜，“賀哥哥。”
賀雲朝抿了一口水。
“你打算一直把我關在這裡嗎？”她問。
他的眸子暗了暗，輕聲道，“你會走……”
“我不會，”她真是要被他的邏輯氣笑了，鄭重地強調道，“那一次我貿然出行，對不起，我向你保證我以後不會亂跑了。”
賀雲朝握著杯子的手微微頓住。
“我知道你沒有什麼安全感，所以你這樣做我也不在意了。你說沒有人愛惜你，所以你自己也不珍惜你的身體，那我呢？這段時間我陪你折騰是白費時間了？”她向前一步，“你把我當什麼？當寵物養起來？”
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她出現在這個世界，吃他的用他的，就跟白/嫖一樣。
想明白這個理的喬夕茵自知理虧，卻又覺得不開心。
事情不應該發展成這樣的……
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呢。
唐醫生那句“女朋友”，讓她思考了很久。
她和賀雲朝把所有情侶之間該做的事情都做過了，但大概不過是各取所需，因為兩人從來都沒有往這種話題上引過。
可是——當心裡有了一根刺之後，就拔不掉了。
她知道自己得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挫敗感浮上來，喬夕茵垂著眉，轉身去客廳。
她剛走出沒幾步，手腕被人拉住。
男人從後麵環上來，聲線壓得很低：“對不起。”
她的身子一顫。
“我的確該好好想想，”他說道，頹敗的像是被拋棄，“對不起。我、我害怕失去你……”
這是一句不可能被賀雲朝說出的話。
可他確實說了，還往下繼續說，“小喬妹妹，茵茵……我可不可以，喜歡你？”
也許這就是這種情緒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