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朝心疼得眼眶都要紅了:“皇姐彆這麼說!皇姐不要不開心,待我去把國子監那些人找來天天給皇姐寫詩玩好不好?”
攝政王終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陛下莫鬨,哪能這麼做呢。”
太後也道,“雲朝,這飯菜都是母後準備的,可彆不給母後麵子。”
賀雲朝這才悶悶地彆過頭。
虞言曦滿腦子都是星星眼。
好可愛啊啊啊啊小奶狗好可愛!這個也喜歡那個也喜歡,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然而她還是沒抱什麼希望。
古代男人都是種馬,特彆是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每晚上一對n還不帶重樣的,她才不這樣,她要追求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
雖說現在往後宮裡轉,還沒遇上一個妃子,唯一一個聽見消息的那還是太妃。
其實她更中意的是攝政王,然而一想到遇見的那美人說自己是攝政王的準側妃,她就有些提不起興趣來。
小皇帝好歹能幻想下,攝政王估計已經不乾淨了……
逗完賀雲朝,宮裡的氛圍都輕鬆不少,太後的目光又落在了虞言曦身上。
虞言曦等這一刻等了許久,迫不及待地說出自己在路上打的腹稿,“娘娘,臣女今日首次有幸入宮,內心震撼無以言表,但想作文以紀,懇請娘娘賞耳。”
“說。”太後點頭。
剛才說出一句“人間有味是清歡”,這一下又有新的了?
這時候,喬夕茵柔柔地說道,“母後,方才兒臣過來,虞小姐看見沿途芍藥開放,還即興吟了一首。您聽聽,‘浩態狂香昔未逢,紅燈爍爍綠盤籠’。兒臣從未想過芍藥竟能這樣形容!”
太後臉上多了點笑意,見虞言曦信心滿滿,便更為期待了。
如此,聽虞言曦張口就道:“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皇殿出。覆壓三百餘裡,隔離天日。二川溶溶,流入宮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各抱地勢,勾心鬥角。……複道行空,不霽何虹?……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
喬夕茵眨眨眼。
居然是《阿房宮賦》。
背的真溜,還知道結合實際改了幾個詞刪掉幾句話呢!
而且還沒把後麵三段說出來。
智商還是在線的呢。
緊接著,又聽見虞言曦說,“披繡闥,俯雕甍,山原曠其盈視,川澤紆其駭矚……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雁陣驚寒,聲斷衡陽之浦。”
這、這是《滕王閣序》?
拚接大法好!
喬夕茵分外乖巧。
這些課文她還沒忘,可喜可賀。上個世界給高中生當班主任,沒少抓著他們背語文背英語刷數學,說多了都是血與淚啊。
話到這兒便結束,太後與攝政王久久不能言,還是攝政王道:“虞小姐,你可否再口述一遍,由本王命人記下?”
“當然。”從他的聲音就可以聽出他有多激動,虞言曦享受這種被位高權重者賞識的感覺,這樣會讓她的虛榮心得到滿足。
一頓飯虞言曦吃的心滿意足,得了許多賞賜,又有太後邀請在宮中暫住一日,由宮人領著她走,可謂滿載而歸。
等她一離開,太後的臉色俱變,幾乎要將手中茶水潑到桌案上。
“果真是沒有教養!”
這兵部尚書怎麼教女兒的,怎麼她身上一點官家小姐的氣質都沒有,不知禮節、冒犯皇恩,若不是看在她還有用,九族都不夠她誅!
攝政王還在笑,“蜀山兀,皇殿出,蜀山是什麼山?川澤、舸艦、落霞、孤鶩……彭蠡與衡陽都是地名嗎?這虞小姐倒是有趣,還是春日,想到的儘是秋景啊。”
且那第二段也不像是在描寫皇宮,而是在高閣上遠眺,然在皇宮根本就看不見這些。
這讓他該說什麼好?
須臾,先前離開的女官端著卷軸上來,一翻開,幾首小詩赫然入目。
喬夕茵也跟著瞅了一眼。
一首是《桃花》,改編白居易的《大林寺桃花》,接下來什麼李白蘇軾全上了一遍,看不出來這姑娘語文底子還挺濃的,背書背得真好。
如果當年她那群學生也能這樣,她就不用那麼操心了,天知道她高考前掉了多少頭發!
太後的手微抖,對虞言曦留下的方子,更是沒有看一眼,“還要讓她留在皇宮?”
“皇嫂怎麼著急了?”攝政王笑道,“容臣弟去瞧瞧那位虞家小姐吧。”
太後語一塞,不再說話。
喬夕茵也發覺,這虞小姐走後,太後的性子可與她記憶中的一點也不像呢。
原來也沒有表麵上那樣啊。
她目送著攝政王離開,雙眼被一隻冰涼的手捂住,身側的少年噘著嘴:“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