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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雲朝在深刻地反省自己。
是身邊人喊“喬喬”多了,情急之中,他居然喊出了喬夕茵的名字。
……然後還抱了她。
身邊的小姑娘似乎還處於茫然之中,沒從剛才發生的事情裡緩過神來。
“殿、殿下。”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心中緊張極了。
小姑娘眨眨眼,轉身抱住他的腰,“天亮了?”
這下賀雲朝是完完全全僵硬了,動也不敢動,艱難地轉過頭,驀地發現現在的確是白天。
就在剛才,還是深夜。不過眼睛一睜一閉的功夫,怎麼天就亮了?
這是一個兩人未曾見過的地方。
若說這地方在諾斯森林中——可放眼望去皆是曠野,低矮的灌木還夠不著人的膝蓋。難怪陽光這般明媚,先前一路過來都是參天古木,隻有稀疏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滲出來,就算是白天也不夠亮堂。
這與他們看見的湖也截然不同。
總不能說是湖水掀翻過後露出的平地吧?
然而這一絲戰鬥的痕跡也無,與那個湖的周邊特征根本對不上。
至於艾德蒙三人,也不見了。
賀雲朝試圖用這些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讓被小姑娘觸碰過的地方燒得沒那麼厲害——這種感覺,就像那天晚上兩人睡在一張床她忽然撲過來一樣。
她對他很依賴,是的,全方麵無條件的依賴,就連撲進來的動作都這麼嫻熟。
“好像是吧,”賀雲朝說道,“看不出時間。”
如果這個世界有表就好了,可惜。
“唔,”喬夕茵眯了眯眼睛,伸手遮住陽光,“繼續往前走吧。”
怎麼辦呀,晚上還沒有睡覺就天亮了,可她困了。
賀雲朝僵著臉:“……好。”
所以她為什麼還抱著自己?
現在沒了人,喬夕茵便也不拘束了,更大膽了些,踮起腳環住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輕聲道:“賀哥哥~”
緋紅迅速擴散到青年的整個耳垂。
他伸手去動了動耳朵,意圖將那燥熱感驅散。可惜溫香軟玉在懷,做什麼都是徒勞——罪惡之源是懷裡這一團。
“我好累呀,”她輕輕晃了晃腿,“走不動了。”
“那、那,”他彎下腰,與她的臉貼得更近了些,“我背您。”
小姑娘彎了彎唇,笑容狡黠極了。
可惜,就算知道她是故意的,卻也有人甘之如飴。
喬夕茵美美地想著,果然還是兩個人在一起好。
這下她可以安心靠著他的肩膀小憩了。
脖頸上毛茸茸的觸感讓賀雲朝都沒敢動脖子,心中係統的聲音酸得可以養活一家製醋廠了:“哎呀呀,小魔王好甜啊,你怕了嗎?”
賀雲朝發現,這個世界它的存在感似乎特彆高,時不時就要跑出來說幾句話,生怕他忘了它似的。
於是賀雲朝想了想,問道:“你們係統之間有交往嗎?你有個好朋友?”
係統:“……你怎麼知道?”
“它戀愛了?”
係統:“……你閉嘴!”
賀雲朝一臉了然:“那我可以原諒你。”
係統都這麼會玩的嗎?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這個係統有沒有性彆呢!
係統:“……”
一路向前走去,入目皆是連片的灌木叢,幾乎看不見有半人高的樹木。即使有,也在根部被人砍斷了。
種種跡象表明,這裡有人生活的痕跡。
隻是,若有人生活,該看見房屋。這裡彆說房屋了,連洞穴都見不著——他們不是砍了樹嗎?連個木屋都不建?
還是說,是這裡曾經有人生活,樹木被砍了以後再也沒長好?
賀雲朝內心湧上許許多多的猜測。
“賀哥哥,賀哥哥,”背後安靜的小姑娘忽然出了聲,撓了撓他頸前的肌膚,“你看那邊!”
那應該是一片被開墾過後的農田。
上麵栽種著許多一個品種的植物,不同尋常的是,這種植物的根莖是深紫色,開出的花則是綠色,與正常的情況相背。
赫然是大長老要找的那一種。
大長老視之為珍寶、不惜花重金懸賞的東西,就這麼被隨意地丟在外麵種了一大片?
賀雲朝走近了些。
剛靠近柵欄,腳下的土地“嗖”地飛出長長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