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長有犄角、身形各異的種族——才是真的魔族。
見她輕抬素手，微笑道：“去。”
那抬眼不見儘頭的軍隊即刻前進，迅速淹沒了卡蘿帶來的魔族。
蒼鷹向下飛行，喬夕茵一躍而下，落在了城牆上。
弗林特剛要攻向她，黑發青年站在他身後，語氣淡然：“你的對手是我。”
喬夕茵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金發，衝著尤娜笑，“我們談談，帶我進去？”
果然拉風的出場背後是無儘的心酸……她居然有那麼一點點恐高，回想起了當初被過山車支配的恐懼QAQ……
尤娜緊緊地看著她，下唇被咬得蒼白：“跟我來。”
*
主位上，國王桌下的手輕顫。麵前的金發小姑娘看似柔軟，卻是貨真價實的魔王。
喬夕茵還看見了熟人。那是光明神殿的三長老。
他看向她，目光隱隱帶著期待——似乎是在等待喬夕茵兌現承諾。
“卡蘿不是我的人，”她直接表明來意，“我可以幫你們擊退他們，也可以保證往後魔族與大陸互不侵犯。”
喬夕茵揚了揚手，長桌上憑空出現了一份合約，她指了指，笑容甜美乖巧：“看看？”
這份合約的扉頁上寫著“人魔友好協議”。
人魔、友好？
條約上的要求意外地簡單。
西方公國需劃出一塊地，打開人族與魔界的結界，供魔族在大陸上居住；魔族應被平等地寫入大陸上的種族族譜；教科書上那些刻意誇大其詞醜化魔族的文字全部刪去；魔族的子民有權在大陸上繁衍生息，並且可以作為外來種族平等地享有大陸公民的權利……
總結為一句話，就是互相平等互不侵犯。
國王已經做好國家四分五裂的準備，卻未曾想，魔族隻需要一個重見天日的機會。
“我知道大家對魔族有偏見，因此魔族也不會找罪受，就算有了這個權利，我們會自己在魔族城裡生活，不會乾涉外界。但如果魔族要來，你們也不能驅逐。”
國王則看向了長桌。
“我不同意！”三長老終是按捺不住起身。
協議擬得很好，隻是，所有的協議裡……都沒有“選三長老為新任教皇”這一條。
他憤恨地盯著喬夕茵：“你答應過我讓我做教皇！”
此言一出，桌上的人皆駭然。
三長老與魔族也有交易？
“魔族與人族要平等，首先就要互不乾涉內政，”喬夕茵一臉真誠，“三長老，你當不當教皇，不是我說了算呀。你們教皇不是死了嗎？你認為憑你在教會中的聲望當不上教皇？”
從前也許是有一些競爭力的。
但現在，當被撕開遮羞布赤//裸地展現出野心之後……也許沒有了。
“還有人有異議嗎？”國王已經平靜多了，“既然這樣，那我便答應了。”
侍者取來筆，由國王莊重地在協議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多謝陛下，”小姑娘笑了出來，“也歡迎大家來魔族城玩呀！”
沒人敢接她這個笑容。
去魔族城玩？怕是有命去沒命回……
“尤娜姐姐，”小姑娘勾勾手，喊了一直未出聲的光明聖女，“帶我出去走走？”
尤娜看了她一眼。
這哪裡是出去走走，分明是有話要對她說。
她覺得肩膀上壓著不能承受的重量，挺直脊背，道：“好。”
……
說是走走，其實是喬夕茵走在前麵，始終無話的尤娜跟在後麵。
所有的挫敗感都來自這個小姑娘——尤娜根本就沒有力氣抬頭。她無法指責喬夕茵，她技不如人丟了權杖，說明她還沒有足夠的能力擁有它，失去，也是必然的。
她的尊嚴與驕傲，像是這麼被人輕而易舉地摘下，而後踩得粉碎。
越向前走，尤娜越感到不對勁，眼前的景物越來越眼熟，喬夕茵竟是停在了光明神殿的殿門前。
她似乎一點也不害怕這些屬於光明的東西，不像卡蘿帶來的那些魔化的人，沾了些聖光便會自燃。她說她是魔王，這難道就是魔王的力量嗎？
尤娜很快發現，喬夕茵不隻止步於此——她走進去了。
站在光明神莊嚴的雕塑前，這位魔王雙手合十，行了個標準的參拜禮，而後回頭喊她：“尤娜姐姐，你過來。”
尤娜垂著頭，不自在地挪動步子。以往在心亂時，她總會在這冥想，隻是自開戰以後，她自認為無顏見光明神，再也沒有來過這裡。
喬夕茵揚了揚手，原本鑲嵌在光明神手中的神杖飛出，落入了喬娜手上。
喬娜滿是愕然：“這、這……”
“說了借你權杖一用，完事就還你，”金發少女笑容溫和柔軟，“彆推辭，它認可了你，願意做你的夥伴。加油哦！”
未等尤娜回話，她已快步跑出神殿。
已是日落時分，餘暉的光柔和地暈染散開，順著神殿前的長道一路蜿蜒。
黑發青年手持長劍，一身軍裝修長筆挺，款步朝喬夕茵走來。
他的身後是戰後的城牆，弗林特靈魂儘散，魔化的人儘數敗退，魔族與亡靈大軍偃息旗鼓，排列在城外等候下一步命令。
“殿下，”長劍伏地，折射晚霞的光彩，青年單膝跪地，紫眸深如銀河，專注且虔誠，“願與您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