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忘卻蠢蠢的自己, 喬夕茵動了動翅膀, 撲騰撲騰幾下, 終是順利地飛了起來。
若是讓人曉得當年叱吒風雲的魔王成了這副樣子, 還不得笑掉大牙?定是她沒有動過法術太久,又飽受現代人科技的折磨, 便連怎麼飛都忘了……甚至還恐起了高。
低頭瞅了一眼下方的喬夕茵默默地飛到了樹梢下,讓自己離地麵更近一些。
好丟臉啊QAQ!
這一次,她的腦海裡一片空白,飛了一路,都沒有新的記憶湧上來。難道是因為作為一隻沒有意識的鳥, 鵷鶵沒有記憶?
那她來到這個世界,究竟要做什麼?
思路沒想出來, 喬夕茵倒先是累了。不停地扇動翅膀, 如同擺臂, 這可比用雙腿走路還難受。
儘頭的石橋, 有一處客棧。喬夕茵慢悠悠地飛下來,落在了客棧的窗台上, 好奇地睜大了雙眸向裡探去。
天邊日光明亮,正值晌午,客棧進出用餐的人有不少。店裡人形色各異,商旅、書生、裝扮奇異的道士方士等, 到處都可以看見,而周邊人早已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有位客人牽了匹銀色的狼進來,店小二攔在門口:“客觀客觀, 靈獸不能進店,還請您到後院安置!”
……靈獸?
喬夕茵詫異地挑了挑眉。
還是個論仙魔的世界?
她又飛得近了些,聽著麵前那一桌年輕人聊天。
“你們去看了今年幾大仙宗的群英薈萃大會嗎?嘁,這人才可是一年不如一年。”
說話的是個青衣書生,搖著折扇,一派風流倜儻的模樣。
對麵的大漢接話:“可不是!仙宗年年招最有天賦的弟子,可這將人培養成了什麼樣?真是丟臉!”
“這屆倒是有幾個出色的。據說最後一關考核,是去探魔王的墓。”
書生一揚眉:“魔王墓?開什麼玩笑!魔王都隕落這麼多年了,哪裡的墓?”
他左手邊束起長發的黑衣姑娘敲了敲桌子,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當年魔王與妖王雙雙隕落斷情崖,魔王的追隨者在斷情崖下沒有找到他們的身體,便為他們建起了一座陵寢。這陵寢耗時數年,又加以密法,永遠隨二位王安葬在了地底深處,至今無人知曉其下落。”
“不過,據說最近斷情崖有所上升,浮現出了一塊巨大的湖。那湖上魔氣繚繞,很有可能就是當年的魔王陵寢,大家都說要去那一探究竟呢。”
幾人還在閒聊,聽牆角的喬夕茵卻是慢慢地屈起了身子,裹著雙翼,靠暖意安撫自己的內心。
魔王、妖王、斷情崖……
這分明……就是她的世界啊!
一彆竟已數年,她的陵寢都蓋上了?那幫人可真閒的無聊。要是、要是她知道是誰做的,她定……
定會好好感謝他。原來,人間還有會紀念她的人。
她垂下尾羽,沉默地蜷成一團。人前忽地一陣喧囂,兩側散開的人群之中,走來一位墨發白衣的青年。
青年身長玉立,飄然的衣袂自帶仙風,雙眸似冰雪未融。隻是他這一坐過來,那聊得熱火朝天的一桌子卻是立即噤了聲,皆是客客氣氣地喚道:
“師兄。”
“師兄怎麼也有閒心下山了?”
“師兄午好,快來坐!”
一個個不知道有多乖巧。
喬夕茵微微愕然。
那走過來的人,不是賀雲朝麼!開什麼玩笑,那一桌雖是作喬裝打扮,可喬夕茵一眼就看得出他們是仙門弟子。賀雲朝堂堂妖王,跑去做什麼仙門大師兄?
可真是隻千年狐狸!
“看見你們有閒情逸致,”青年款款坐下,眉毛微微上挑,“過來瞧瞧。”
那大漢乖巧得跟什麼似的,捧起手邊的酒杯,“師兄喝……哦不,還不快快上壺茶來!”
他也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嗯”了一聲,伸手接過來啜飲一口,含著那酒香,似笑非笑道,“看來你們真的很閒。”
那桌人仿佛成了鵪鶉,頭低了一排:
“師兄,事情不是這樣的……”
“我們這不是累了嗎,就進來歇歇腳!”
喬夕茵笑得翅膀打顫。論裝腔作勢,可沒人比得上這狐狸!
窗台上的動靜似乎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的目光投過來,漫不經心地笑了聲,“瞧,窗台上還有隻麻雀。”
喬夕茵:“……??!!!”
瞎狐狸!瞪大他的狐狸眼看看,她是鳳凰好嗎?鳳凰!鳳凰!!沒看見那長長的尾羽嗎?麻雀有這些??
那桌人聽見賀雲朝的話,粉粉循著他的視線望去,一個個接話比拍馬屁還溜:
“這麻雀是為了襯托師兄的冰肌玉骨來的。”
“哎呀,師兄眼力真好,居然看見了隻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