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一天死亡降臨——
暗橙色刀光將蜂道人籠罩的刹那間, 死亡的氣息已然降臨。蜂道人也是身經百戰的人,本能叫囂著快逃,但……要逃嗎, 零導和歸途那些巔峰旅客們在它身上坐著, 安隊在它麵前舉刀, 它能逃嗎?能逃到哪裡?逃不掉吧,難道歸途大家都還沒恢複記憶嗎?那他們剛才那麼默契的配合又是怎麼回事?難怪他都躺平了王澎湃他們還要燒他咬他, 蜂道人恍然大悟,但他最終還是決定不逃了, 沒用的。
他應該能活下來吧,歸零的導遊應該不會被殺死的。但北緯三十度旅程不受旅社規則控製, 安雪鋒也殺過無數所謂‘不死’的導遊, 沒人能從歸途刀光下逃走, 這是能斬斷規則, 斬斷歸途的利刃……蜂道人想起自己和零導的初遇,想起這半年來他煥然一新的生活, 想到自己給互助聯盟放牧的蜜蜂,想到零導最愛喝的提純魔蜂蜜——無數記憶從蜂道人腦海中浮現。
哦!蜂道人恍然, 這是走馬燈!
“砰!”
一聲巨響,刀鋒緊貼著蜂道人頭顱斬落, 它頭邊的墓磚就像黃油一樣裂開,四溢的刀氣刺得蜂道人頭顱劇痛, 眼前發黑, 臉邊濕漉漉的,像是一片血。它的心臟有一瞬間停跳,幾息過後才緩緩恢複了跳動,虛弱脫力感從全身上下傳來, 蜂道人眼前發黑,半晌才再次找回了視線。
他……死了嗎?
他沒死!
安隊沒殺他,他沒死!
他真的沒死吧。死裡逃生的蜂道人心中沒有狂喜,隻有中空蕩蕩的茫然,被汙染侵蝕太久的大腦轉得都慢了,胡亂劃過些散碎的‘不逃跑果然是對的’‘逃跑肯定會被失憶安隊殺死的吧’之類的思緒,卻無法往深裡想更多,思考都像變成了負擔,隻能被動接收看到的信息。蜂道人看到安狐王在威懾過後往前邁步,探身,從它背上叼走了月亮狐零導。
沒理會期期艾艾的歸途眾人,狐王叼著月亮狐,很孤僻冷酷的踱到了墓穴邊緣,就地一臥,懨懨把頭往月亮狐身上一埋,開始咕嚕咕嚕的吸狐。安隊身上殺氣太重了,汙染也太多了,他走近時那種非人的煞氣讓狐狸們全都本能炸毛了,這種情況下沒人敢去打擾安隊零導休息紓解,歸途的狐狸們清理了一下鐵櫃後也都四仰八叉躺下來。
安隊和零導都去紓解了,那這裡應該暫時是安全的吧。從戰蠟屍到現在狐狸們根本沒休息過,身體被汙染嚴重侵蝕還在一直戰鬥,體力和精神早就透支了,趁現在趕快休息一下吧,精神一直緊繃著隻會壞事。
看來歸途還是沒恢複記憶。
同樣累的攤成一條毛毛蟲乾的鬼蝴蝶心想。
巔峰旅客們各個精力充沛的像怪物一樣,歸途裡的旅客更是其中翹楚,他們的精神狀態特彆美麗,各個殺起怪來都很顛,隻會越殺越興奮,據說安雪鋒帶隊去探大西洲的時候十五天沒睡過覺,下了海找到亞特蘭蒂斯後拿著歸途刀從頭殺到尾,殺的鮮血將大海染紅,亞特蘭蒂斯變成了恐怖的絞肉機,人魚和海怪屍體堆滿大西洲,就這樣安雪鋒還越殺越精神,殺到最後切片成了主事人。
能休息其實是好事,長時間無法睡覺精力充沛是病態的,精神已經遊離在崩潰邊緣。但安雪鋒硬是帶著歸途撐到了現在還沒完全失控,可想而知他的精神狀態到最後是怎樣一種糟糕又極精神的狀態。彆說隻是連殺蠟屍和變異蜂後了,就算他跟山神、土司王連戰一個月恐怕都不會覺得累,那是真正的戰爭兵器。
像現在這樣病懨懨的直接去跟零導紓解屬實讓鬼蝴蝶歎為觀止,感覺烏雲也就這樣了,殺兩場就得紓解一下,戰鬥力半點不持久。
但這才算是正常巔峰旅客的狀態吧,越是非人被汙染侵蝕越深。零導這才跟歸途聯結幾個月啊,現在歸途人都能在廝殺後睡著覺了,這種天選導遊屬實讓鬼蝴蝶感歎,真不愧是零導,肯定能很快紓解完安隊身上的汙染吧!
……
……並不能。乙零窩在安雪鋒懷裡,狐王嚶嚶嗚嗚在拱他,濕潤的黑色鼻尖噌得他很癢。月亮狐用小爪子捧住狐王的大頭,不讓它蹭,它就用那種濕漉漉的眼神瞅著他看,然後直接吐舌頭開舔。
不要舔啊,會吃到狐毛的!即使是月亮狐零導在□□屍汙染侵襲後身上的狐毛都很乾枯脆弱,被狐王用力一舔這片狐毛都沒了!乙零被氣笑得唧唧叫,在狐王側躺下來露出肚皮,前爪縮在胸前期待看向他,希望月亮狐舔回來時,乙零冷酷拒絕了他。
狐王身上全都是蜜金色的蟲血,他才不會去舔蟲血!
被伴侶拒絕的狐王憂鬱起來,毛絨耳朵耷拉著,喉嚨中發出受傷小狗似的嗚嗚叫。但乙零狐心似鐵,就是梗著脖子不舔一下,隻派出蝶大和玉米筍去嘬嘬狐王身上的汙染。說來也怪,之前在鹽湖那邊的時候蟲子們都被克製的很嚴重,連放出來都困難,但到這裡蟲子們就被增強了,各個都嘰嘰喳喳想出來。
也不奇怪,畢竟這兩處的汙染不一樣。
蠟屍,乾屍,和之前驚鴻一瞥疑似蟲人俑的東西,應該都屬於初代廩君墓裡的屍體汙染,蠟屍汙染,乾屍汙染和蟲屍汙染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