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
如玉雕琢的遊屍嗤笑, 修長手指一旋如綻放的花,頃刻間天上地下出現了無數隻手,濃雲漫卷而來, 天光刹那昏暗, 極端恐怖驚悚的氣勢彌漫而起,那成千上萬純白的手從雲堆裡, 半空中, 大地裡伸出來, 這一幕簡直宛如外神降臨,隻看一眼就能讓人精神被嚴重汙染!
“這裡是我等的疆土,這裡的太陽也隻會是我等的太陽。”
遊屍大笑,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眼神狠厲:“毀滅?大放厥詞!”
說話間他雙手一擺, 天上地下無數隻手如排山倒海的巨浪轟然拍向剝皮之主!剝皮之主早在無數雙手憑空出現時就早有準備,然而遊屍恐怖的攻勢竟然裹挾著天地間的威壓,正如他所說, 這裡是他們的疆域, 他們的地盤, 這片大地對外來入侵者終於展現出了強烈排斥的一麵!
也許黃金之國最初入侵時是時刻提防著排斥的,但這片大地久久沒有反應,還任由他們汙染侵襲, 讓黃金之國的入侵者們錯認為它已不再有阻撓反抗之力,誰知現在天地突然露出獠牙!雖然僅僅隻是一瞬間剝皮之主就擺脫了這規則的威壓, 但就是這一瞬間的功夫祂再無法躲開這成千上萬遊屍的大手!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下無數蒼白屍手連同手臂扭曲堆疊成一個巨大的屍球, 剝皮之主的尖刀紮透了一串屍手,卻終究沒能完全將屍球紮穿,被一層層裹到了最裡麵!遊屍一攥拳, 整個屍球猛得收縮,裡麵頓時傳來劈裡啪啦一陣令人牙酸的骨折聲,有粘稠的金色液體順著屍手縫隙溢出來,恐怖氣息彌漫開來,如油漆般將碰到的屍手全都腐蝕成了金色。
這是剝皮之主的血液,神血!但衛洵和鬼蝴蝶卻如避蛇蠍般後縮,剝皮之主的神血是超濃縮的汙染,僅僅隻是隔了這麼遠間接感知,他們都覺得精神震蕩,仿佛靈魂都要被金色的汙染侵蝕。在這種情況下隻有乙零會說——
‘好甜’
沾染上薄薄一層金色的精神如一隻草履蟲般翻卷,吞噬掉了所有的汙染,乙零品味道:‘原來如此,神血就是超濃縮的黃金蜜酒’
那能將人帶入黃金國度的黃金蜜酒汙染量遠少於創世神之長子的血液,這一滴神血怕不是能比得上一池黃金蜜酒!要是蟲屍頭顱遇到一滴神血,恐怕根本沒有反抗掙紮的餘地,眨眼就會被吞噬了。但最強的遊屍卻有處理的辦法,屍球如水中的螞蟻球般活動起來,沾染上血液的屍手翻卷向內,屍氣濃重精純的屍手在外,轉瞬間四處都溢出金色液體的屍球表麵又變得雪白一片。
黃金神血在侵蝕屍球的同時,無數如白煙般的屍氣也被激發出來,與神血互相吞噬磨損。遊屍不弱於剝皮之主,現在又是他占據上風,屍氣自然勝過神血,一縷縷白霧升騰,被包裹進屍球的剝皮之主正如被蜘蛛注入了消化液的獵物,神力都在被吞噬消融。
‘剝皮之主敗了,沒人能阻止我們動羽蛇神了。’
‘但現在可怎麼奪取太陽之力?’
衛洵發愁道,半透明的羽蛇神就倒在戰場西邊,但在遊屍眼皮子地下他們誰能去對羽蛇神動手啊。剝皮之主剛說過‘交回太陽’,哪怕遊屍說他土地上的太陽都是他們的,但肯定會對這事留意。他們要是吞了美洲太陽之力,被認成是和黃金之國那邊一夥的可怎麼辦。難道還是搶一波就跑?但看遊屍的手似乎能無視空間出現在各處,真不會有屍手追到他們臉上嗎?
‘會有屍手追來的’
雖然記憶還模糊,但乙零卻能肯定。遊屍不是善茬,目前戰局上遊屍強,黃金之國弱,且他已經擊敗囚禁了剝皮之主,這就不是他們第三方介入的時機。雙方僵持不下勢均力敵,或是一方壓著一方打但還有還手之力,才是他們渾水摸魚的良機。
‘剝皮之主被囚,黃金之國還會有神降臨’
‘祂雖然是神之長子,但不是最強的那個。按神話信仰,那當過太陽的神才該是更強的——’
說時遲那時快,乙零話音未落就聽到轟隆一陣巨響!那懸在半空中的屍球不知怎的竟轟然落地刹那間大地震顫,震得凝結著黃金的地麵轟然裂開,激蕩而起的金塵席卷天地,裹挾著風暴成了龍卷風似的風柱,風柱激蕩層層疊疊的濃雲卻為將濃雲震開,反倒有驚雷在層雲中炸響!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炸雷聲震動四方,伴隨著雪亮閃電,大雨傾盆而下,被雨幕籠罩的世界模糊不清,狂風刮得驟雨掀起一片片波浪似的白痕,雨痕又被電光淹沒!天像是裂開了一個口子,九天之上的雷池傾瀉下來,刺眼奪目的閃電如長蛇蛛網撕裂天際,映得昏黑蒼穹亮如白晝的,炸響的驚雷此起彼伏,每一刻停歇,讓每一個聽到雷聲的人都心跳失衡,六神無主。
‘到我身邊來!’
早在大地震蕩時乙零就心生警兆,急切將衛洵和毛毛蟲的精神拉的更近,三人幾乎疊成了一體,緊接著滿天閃電就潑灑下來了,震得乙零和毛蟲心驚肉跳,五臟俱焚,僵屍最怕天雷閃電,被劈到隻有死路一條。閃電更會追著這充滿天地間戾氣的僵屍狠劈,得虧他們現在不是真身在戰場,閃電沒有針對他們三人,全劈向伏屍那邊的戰場。
漫天電光潑灑砸落,濺起一地銀燦燦電光,猶如犁地般潑了兩輪,那如小山般龐大的伏屍屍塊就隻剩下一地焦炭,而被剝皮卻還能痙攣一下的魃們更是不見了蹤影,灰飛煙滅了。閃電清場下僵屍們幾乎被掃蕩一空,偌大一片充滿焦炭灰燼的大地上隻剩碩大的屍手球仍舊存在,遊屍更飛到了天上,哪怕他像個避雷針一樣吸引了粗壯恐怖的電弧,但那刺眼雪亮的電光在他身上躍動著,卻不能傷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