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
他不甘嘶聲問道:“為什麼……要殺我?”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滄桑男聲從岩壁響起,多了一分憂傷。幾聲略顯虛弱的咳嗽後,對方語氣仍舊平靜:“人類,你很強,但,我比你更強。”
看衛洵明明已經虛弱到無法動彈,卻仍一次次堅持想要站起,對於這種堅韌不屈的精神,對方似是有些欣賞,動容道:
“放心,你那不忠的妻子,我會送她去與你陪葬。”
“不,不,我要親自去問她,我要親自動手。”
聽對方這樣說,衛洵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緊繃神經稍緩,不願放棄:“反正我已經快死了,你,你給我這個機會,我——”
他話音未落,卻又成百上千的黑線自岩層四麵八方迸射而出,霎時間同時刺入他的身體!無數黑線密不透風占據了全部空間,無人能從這特殊的圍剿中逃脫?
“拖延時間?”
彌留之際,衛洵仿佛聽到對方冷笑一聲。
你以為我傻嗎。
“這也是我等的機會。”
對方很是謹慎,之前所謂的‘公平競爭’,正是做出的假象,也是對方小心的試探。因為他甚至自己重傷實力衰減,想要殺死敵人,必須一擊致勝!
正是之前做出的‘正義’、‘不趁人之危’,才讓後麵會幫忙殺不忠妻子的許諾顯得有說服力,也讓敵人仿佛抓住了一線生機——被逼到絕境的人是最可怕的,然而但凡有一線生機,對方就很難再聚起絕地反擊的心氣。
山翁抓的正是敵人放鬆的瞬息發起絕殺!開頭第一句話說的你我重傷也是為了隱藏實力,以至於最後全力以赴,打敵人個措手不及!
“三弟,我為你報仇了……”
但在這絕招發出後,山翁的氣息卻也瞬間開始衰敗,彌漫在空中的植物香氣中多了分死亡的刺鼻。他是真的強弩之末,傾全力隻為了幫兄弟報仇雪恨。
宛如魔術般,岩壁中跌跌撞撞,走出一個身影。他隻剩左半邊身子,看起來很是恐怖,黑色長發近乎及地,簡略梳成馬尾。他的腳變成了黑褐色的根須,正是從四麵八方刺入敵人體內的黑線。
“哥哥去見你。”
他長了雙丹鳳眼,深黑的眸中有疲倦與釋然,他望向那具不再動,也沒有任何生機的身體,緩緩鬆了口氣,眼一點一點,將要閉上——
“你終於出來了。”
差點閉上的獨眼猛地睜開,不敢置信盯著麵前重新站起的人!山翁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為什麼一個人身上沒有半點生機,全是死氣,卻能恢複的這麼快?!
剛才將死亡倒計時降到十幾分鐘,然後又用積分拔升回來的衛洵表示這點真好用。
他確確實實瀕死,也確確實實用這點騙過了許多人。
“為什麼——”
山翁仍舊疑惑,為什麼這人完全沒有半點中毒的征兆?但他已經說不出話來,最終隻能含恨不甘的閉上眼,等待身體毀滅潰散……
啊這。
被啃噬的感覺從身體四方傳來,瀕臨死亡的山翁感覺不到疼,但卻就能感到有什麼東西在啃食他的身體。他竭儘全力,最後一次睜開眼,卻看到自己烏生中最恐怖的一幕。
數不清的,成百上千的黑蟲,在一點點啃食他的身體!
“崩潰的太快了,常規手段都帶不回去……”
他似乎聽到對方在懊惱喃喃,的確,衛洵真沒想到山翁性子這麼烈,衛洵是泥人注毒沒用,但山翁差點把自己搞的魂飛魄散。
沒有辦法,山翁又無法裝進儲物空間,鬱和慧也不在身邊,好在衛洵隨手就能招來成百上千惡鬼之蟲。
惡鬼之蟲啃食時能把靈魂也一起啃掉,隻要它們吃的夠快,山翁靈魂就會完整存在何首烏碎渣裡。
注意到山翁垂死中再睜開眼,衛洵不好意思衝他露出個安撫的微笑。但在山翁眼中,這微笑卻猶如魔鬼般殘酷。
“放心,我會送你去和你弟弟團聚的。”
* *
“所以說,這就是你帶回來的何首烏精?”
鬱和慧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氣,凝望著剛由數百變異惡鬼之蟲吐出來的,堆成一座小山丘的黑褐色殘渣,幽幽道。
“出了一點小意外。”
衛洵委婉道:“山翁他是真的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