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京郊殯宮(58)(2 / 2)

無限旅遊團 燕孤鴻 19360 字 6個月前

讓奧萊恩當杠頭是萬萬不能的,到最後就隻能讓他去和雲良翰一起抬棺。

“這次景點很難。”

周希陽凝重道,不僅因為涉及到丙二五零接了讓明七帝歸皇陵的委托,更因為丙二五零現在仍是‘妖獸’陣營的偏向導遊。

上個景點最終是道士陣營贏了,不僅因為死氣凝結出了死亡龍骨,更因為景點完成度最高的雲良翰,同樣是道士陣營這方,激活事件化景點的人。

魔鬼商人這次領隊考核評價恐怕很高,這和他是道士陣營偏向的導遊,而這邊旅客們完成度最高有關。

但放到丙二五零這邊就困難了。

一者,他這與祭祀相關的領隊考核任務,絕對是正向的,和明七帝歸皇陵,和守墓人相關,也就是和道士陣營這邊的。

而妖獸陣營不出意外,還是搞破壞。

這種錯位,會讓丙二五零多出許多困難。阻礙他的會是他手下的旅客,而對他有助力通關景點的,卻是魔鬼商人帶領的陣營。

而且如果這次再讓道士陣營贏了,妖獸陣營兩連敗,他身為偏向導遊,隱藏評分恐怕也會有相應降低。

不過……

周希陽目光有點遊離。

如果主考官是* * *的話,壓分這種情況應該不存在吧?

他是真不希望丙二五零的主考官是???,哪怕高層都傳他被嬉命人控製,算是嬉命人的主事人切片,但他畢竟是占星者切出來的,算是西區的主事人啊。

“旅客朋友們請看,前方便是我們此次行程的終點——天壽山了。”

半小時後,衛洵休整好了,便下了狐狸,執導遊旗在隊伍最前方領路。哪怕魔鬼商人都暫居於後,給他做副導。畢竟這個景點是丙二五零的領隊考核地,是他的主場。

“天壽山原本的名字非常普通,那就是‘黃土山’,是明成祖朱棣籌劃遷都北京時,召集了大量風水先生,相地名士,來為他尋找‘萬年吉壤’,最後選在了昌平黃土山,所以才將其改名為天壽山。”

因為現在旅客們還在‘體驗出殯’的緣故,衛洵的話不算很多,隻是簡單介紹了一下。譬如說這明十三陵其實是在群山環繞中,最北邊的天壽山是主峰,兩邊又有群山環繞,陵區的正門開在最南邊。

“我們馬上就能看到‘蟒山(龍山)’與‘虎山’,就分列在大紅門東西,正符合‘東青龍,西白虎’的風水地勢。在大紅門南麵還有一座嘉靖年間建的,高大的石牌坊,很是巍峨精美*”

“從石牌坊到大紅門,再到碑亭等等諸多景點,全都建立在‘神道’上。”

神道,顧名思義,這本就不是給‘人’走的道路,而是引導亡魂的。所有明朝皇帝的入葬隊伍都會從神道上走過。神道的儘頭便是位於天壽山主峰南麓的明長陵。

“明長陵是十三陵之首,裡麵葬的是明成祖朱棣和皇後徐氏。”

這條大門一直通往明長陵的神道被稱為主神道,而其他陵墓則建在從主神道向左右兩邊延伸的神道上。就像一棵有主乾與向外延伸分支的大樹。

明十三陵開放供給遊客們參觀的陵墓不多,長陵便是其中之一。如果按正常旅客旅遊,從大門一路坐車到最北邊的長陵,這是完全沒問題的。

但旅隊卻遇到了難題。

“好重。”

雲良翰咬緊牙關,汗如雨下。早在一刻鐘前他便含了一塊血鹿茸(昨晚完成演出後白鹿靈給他的),但即便時刻補充能量,他走到現在也步步艱難。

仿佛在這一刻棺材變成了鐵,而大地就像一塊磁石。棺材沉重到不可思議,抬棺紅杠發出瀕臨折斷的哢嚓聲響,哪怕雲良翰用儘了全力,都無法控製棺材在逐漸下沉。

“呼——”

旁邊的奧萊恩長出一口氣,汗滴落在地麵,印出一個個圓點。

很重,真的很重。

“先停一下。”

周希陽凝重道,前方不遠處就是石牌坊,再往後便是大紅門,但他們現在卻無法再前進一步。

是這處群山,這片大地,在拒絕他們接近。

這可是明十三陵,怎會容許一個紙人的出殯隊,正大光明的,從神道入陵?

不許!

沒了芷葵葵,也沒了芷家老管家,剩下的紙人們沒一個主事的,全都聽從旅客們的安排,說停便停。隻見周希陽取出一台便攜式筆記本電腦,然後放飛了一個特製的無人機。

無人機平穩升空向前方飛去,很快的,處理過的畫麵就顯露在了筆記本屏幕上。

“嘶——”

魔鬼商人倒吸一口冷氣,衛洵也臉色微變。他們看到從石牌坊到大紅門,再到碑樓的這條神路上,竟然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陰軍!

之前在小湯山時仿佛全都消失的陰軍們,現如今全都出現了。黑白無常在石牌坊下,牛頭馬麵守大紅門,金銀將軍駐守碑樓,完全沒有半點空子可鑽,這條道被堵得嚴嚴實實!

仿佛受到無形的陰氣影響,無人機飛的越來越慢,歪歪扭扭,簡直是險象環生。當它終於飛過碑樓的地界,往後再沒有陰軍,無人機再次飛的順利時——

“吼——!”

一聲驚天動地的野獸咆哮,下一秒畫麵直接變黑,無人機毀了!

“是石像生。”

周希陽眉心緊鎖,截取了最後那一刻的畫麵,能清晰看到一張放出去,絕對會被旁人認為是P圖的圖像——一隻龐大的石獅子竟憑空躍起,恐怖的,跳躍到了一百多米的空中,一巴掌就把無人機拍的粉碎!

“石像生是帝王陵墓前安設的石人石獸。”

衛洵低聲道,其實是在說給魔鬼商人聽。

從十三陵碑樓到龍鳳門的神道兩側,足足有石獸二十四座,石人十二座*。也就是說像拍碎無人機的石獅那般恐怖,甚至要更恐怖的石像,足足有三十六個!

也就是說即使他們硬是抬起棺材,突破了成千上萬的陰軍與六鬼差,還有三十六座恐怖石像等著他們。

此路不通!

對方分明就是這個意思。

“繞路吧。”

沒多猶豫,周希陽便望向了丙二五零。直接從直路硬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如此嚴防死守,哪怕哪吒靈出手,丙二五零再掏出個喜炸·彈、死氣炸·彈的,甚至是銀月殺手全力出手,都不可能硬闖進去。

更何況這可是一整個朝代帝王陵寢所在的地方!

在對方表示拒絕的前提下,如果再硬闖,他們極有可能會徹底得罪整個明十三陵中所有的存在,甚至是丙二五零手中的亡明令牌都將不再認可他。

哪怕最莽撞的旅客來了都不會乾這種蠢事。

“繞道就會遲到。”

現在不過還有四十多分鐘,如果他們走主神道,一路暢通無阻的話,最多二十分鐘就能到長陵所在的天壽山。

但繞路的話……

半命道人擺弄著他的三茅令牌,試圖向裡麵傳話,但最後還是失敗了。

“明七帝歸皇陵這事,不好辦啊。”

衛洵撫摸著手中亡明令牌,這令牌在發燙,如有感應一般。但這感應卻也是‘警告’、‘禁止’之類的反應。

明陵守墓人,說實話仍隻算是‘臣子’,如果膽敢‘以下犯上’,那他的‘烏紗帽’當場就要不保,領隊考核任務直接宣告失敗。

原本還想混進去再徐徐圖之,但現在看來,這明十三陵中恐怕早有‘人’在提前準備。

“繞路的話,無法按時到天壽山,也就是說‘長陵’這條路走不通了。”

周希陽和半命道人在低聲商量。

“看來是有‘人’阻止,斷了請明成祖主持公道這條道。”

老手旅客們各個都是走一步看百步的,從一個‘此路不通’,就能推斷出很多東西。

神路儘頭天壽山上是永陵,也是祖陵,裡麵葬著永樂大帝。

後輩想‘認祖歸宗’,明七帝想歸皇陵,最簡單的便是得到‘祖宗’認可,永樂大帝便有這個身份與地位,這也是最簡單的做法。

但現在此路不通,剩下的路一條比一條難。

“要麼走龍山,從東邊繞,要麼走虎山,從西邊繞。”

半命道人神神叨叨算了一會,猶豫道:“雙龍不見麵,走龍山比虎山更危險。”

“但是從虎山繞到天壽山這條路,途中有裕陵。”

周希陽一針見血:“更不好走。”

明裕陵裡葬的便是明六帝英宗皇帝,他可是明七帝親哥,親自給明七帝賜諡號曰“戾”,搗毀了七帝天壽山的陵墓,將他以按親王禮葬在玉泉山的。

這兩位皇帝間怨恨糾纏,如果明七帝歸皇陵,英宗絕對第一個不答應!

“龍山那邊也不好走。”

半命道人搖頭。從東邊龍山去往天壽山,走的是個東邊的大回環。主神道東側的陵寢比西側要少,統共隻有三座,分彆是永陵,景陵和德陵。

永陵中葬的是嘉靖皇帝,也就是明十一帝,隔得比較遠,和這明七帝沒有直接關係,不用多考慮。

景陵中葬的是明宣宗,他是明五帝,正是六帝和七帝的父親。雖然不知道宣宗是什麼態度,但現在祖宗這條路已經不好走了,得到父皇的認可也是一條出路!

“問題在德陵。”

半命道人歎道:“德陵中葬的是明十五帝,朱由校啊。”

“十五和六七差的很遠吧。”

魔鬼商人疑惑。

排名十一的嘉靖皇帝都不可能管這事,十五帝又怎麼會出頭?長幼尊卑最是重要,明七帝可是他的長長長……長輩了。

再怎麼著也不可能管的吧!

“問題不在他,在他爹。”

周希陽深深歎了口氣:“問題在明十四帝。”

“明七帝想回歸皇陵,也得有陵寢讓他待才行。”

半命道人為難的磨牙:“他在這本來是有陵寢位置的。”

明七帝的陵寢雖然被搗毀,但起碼是個風水寶地,很適合下葬的。明七帝估計也不會再搞什麼麵子工程,有地住就不錯了。

問題是原本屬於明七帝的這塊地方,現在卻被彆的皇帝占了,修建成了他的陵寢!

“明十四帝是出了名的短命皇帝,登基後隻活了二十九天就薨了。”

半命道人道:“所以完全沒有準備陵寢。”

當時明十三帝都還沒下葬呢,十四帝又薨了。實在沒有陵寢,到最後就把明七帝這塊地方給占了,改修成了他的陵寢。

“所以你說,明七帝歸皇陵,在十四帝眼裡會不會是‘奪地盤’的?”

半命道人無奈攤手:“老子墳地丟要被奪了,十五帝這當兒子的,還能乾看著?”

“明七帝歸皇陵,肯定會與他們有交涉。”

之前一直傾聽的衛洵此刻才開口。

“還是向東繞吧。”

先看一看明五帝是什麼態度,再會一會十五帝,由易到難再做打算。

起碼比直接遇上英宗要強。

衛洵做了決定,出殯隊便立馬改了道,決定上龍山從東邊開繞。旅社景點竟也隨即變化,第四景點的計算,從他們到達龍山腳下時便開始了。

於是到達龍山時,旅客們看到了一個人。

他一襲純黑長袍,頭戴兜帽遮住了麵容,略長的黑發隨意披散著,幾乎與黑袍融為一體。極簡的穿著,卻披了一件從深紫向深藍漸變的披風。

這極類似星空配色的披風上繡的不是星月,而是海浪的波紋。隱約可見不可名狀的怪物觸手自海浪波紋中悄然伸了出來,一點白繡在海浪波濤中,竟是白色的船。隻不過這船在與觸手的對比中就好像是一粒沙般渺小。

衛洵下意識雙眼微眯,但很快他便意識到,他能直視披上了披風的這個人了。

“我的主考官。”

隻有一個人,沒有第二個。

“我的主考官……”

衛洵聲音極輕,近乎喟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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