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手很好。”
麵對‘百曉生’的邀請, 占星者略一頷首，插在兜裡的右手卻沒有動彈：“不勞費心。”
他的語氣稍顯冷淡，但相較於嗬斥大衛的聲調而言, 著實能算得上溫和，衛洵嘴角勾了勾, 剛想再說點什麼, 但下一刻陰陽蝶的回歸打破了衛洵和占星者之間詭異的氣氛。
“我殺了它。”
陰陽蝶簡短道, 伴隨著呼嘯的風聲回到了塔樓。從剛才衛洵和占星者談話的時候外麵就刮起了大風, 就像他們第一天來撒哈拉時遇到的哈馬丹風。
剛開始隻是呼啦啦的風聲, 然後幾乎在瞬間狂風大作, 沙粒劈裡啪啦像冰雹一樣砸在塔樓上, 狂風咆哮卷起沙土, 很多沙土直接從門洞中吹了進來, 席卷向塔樓內眾人。塔樓的門洞很高很寬, 也就隻有玉米筍這種胖蟲才能堵住。玉米筍剛要堵門, 陰陽蝶就回來了。
他看起來風塵仆仆, 頭發亂糟糟的, 身上沾滿了紅色的沙土, 看起來有點狼狽，臉色不太好看。衛洵看到他手裡提著刀, 有紅色的，乾燥的沙土黏在刀身上，看起來就像血一樣。
“我原本想活捉它, 它也很順從, 但我向它伸手的時候，它卻突然瘋了似的攻擊我。”
陰陽蝶做了一個擰的動作：“它想擰斷我的頭。”
“它敢攻擊你？”
衛洵挑眉，他派陰陽蝶出去正因為陰陽蝶在這群巨人眼中算是雌雄同體, 又有酋長之女的高貴身份，以等級森嚴的巨人規矩，那頭老殘巨人應該會直接聽從他的話，來到這邊才對。
“這很不對勁……我認為它應該是來請求赦免，渴望回歸部落的。”
凱蒂也很疑惑，她喃喃道：“畏懼，惶恐，希冀，它渴望用手中的獵物換得什麼，我看到的應該不錯。”
她怎麼能看出巨人心中所想？衛洵若有所思，這個人能讀心嗎？
‘神秘學的凱蒂，有橙色稱號‘人馬座’和‘好教師’’
明白他的疑惑，安雪鋒同衛洵低語密聊道：‘當她處在主導地位時，她能看出‘學生們’，或是被領導者的內心真正的渴望以及一些情緒，並對其施加影響。她地位越高，越接近老師的角色，看到的就越多，影響到的也就越多’
‘很厲害的稱號’
衛洵驚歎，隻是‘女性’對男巨人的地位壓製，凱蒂就能看出這麼多東西，這個人不簡單。
‘確實，占星者之前一直想培養她，但很可惜凱蒂不願意成為領袖……她不喜歡累活，她更喜歡自由自在’
“它之前確實沒反抗。”
神秘學好像是人均會說普通話，雖然凱蒂的話帶了點口音，但不影響理解。陰陽蝶對外人總是很高冷，他冷漠側了側頭：“是突然之間發生的，它就像瘋了一樣。”
“告訴我具體時間，地點，還有……”
衛洵眸光微動：“它的屍體消失了？”
陰陽蝶說殘疾老巨人突然攻擊他，要擰斷他的頭，這讓衛洵想到了占星者對朱元德的預言。正如之前推測的，新來者和陳誠旅隊的人是對抗關係。那如果旅隊中的人沒有在曆史時間死去，那麼對應的新來者，會不會遭遇某種危險？或者發生一些其他的變化？
殘老巨人突然發瘋，是不是受到這種力量的影響，或者是不是因為在它眼中，陰陽蝶成了‘朱元德’？
所以衛洵要具體的時間地點，而且他注意到陰陽蝶是空著手回來的。以衛洵對他的理解，如果陰陽蝶殺死了殘老巨人，起碼會帶回它身體一部分。
“是的，它的屍體變成了紅色的沙。”
陰陽蝶聽話報了時間地點，然後亮了下自己的刀。除了吸血刀以外，陰陽蝶還有一把慣用刀。用吸血刀太耗費精力了，每次使用陰陽蝶都有種要被榨乾的感覺。因此除了生死相搏，或者確定能供給吸血刀大量血食，否則陰陽蝶用的都是這把備用刀。
正如衛洵之前看到的，這把刀上沾滿了猩紅色的沙土。
接過陰陽蝶遞來的刀，檢查中衛洵聽到他還在絮絮叨叨：“紅色的沙土，然後外麵刮起了大沙暴，它的屍體徹底消失在了風沙中。”
“這麼快就殺了它？你是怎麼做到的？”
有人提出質疑，大衛不是很信：“老兄，雖然你很強，但我要說導遊在這裡會受到很多限製，它就算是任你宰割你也得殺上好一會，更何況你說它還瘋了。”
的確，從陰陽蝶出去到現在不過才剛十分鐘而已，沒有吸血刀，無法異化，哪怕那巨人又老又殘也有六米高，力大無窮，陰陽蝶是怎麼在這麼短時間內把它徹底殺死的？
“嗤。”
陰陽蝶隻回了一聲嗤笑，沒有多言，眼角餘光卻悄悄瞟了眼輪椅上的大人。他之所以能這麼快擊殺老殘巨人，是因為他現在能輕度異化。純粹的深淵氣息殘存在他的體內，雖然很淡，但極其純粹，甚至陰陽蝶覺得這種感覺比原本大人還在時，他感受到的要更加精純。
陰陽蝶不好形容，但正是因為這種力量，他才能做到輕度異化，而且沒有一丁半點失控的感覺。
大人，這絕對是和大人接觸後才有的變化！
陰陽蝶心情激動不已，卻又飛快冷靜下來。他大腦飛速轉動，很快想明白了一切！大人肯定是預料到了老殘巨人的問題，才讓他單獨出去執行任務，從而讓他發現異化這點！
陰陽蝶的心臟砰砰直跳，在這種地方能異化意味著什麼，沒人比他更清楚。尤其是現在他們處境不妙，大人肯定是想要讓他保密隱忍，然後等到什麼時候再出其不意裡應外合！大人這是準備用他了！
但是，但是……
但陰陽蝶卻猶豫起來，他現在是丙一的人了，按靈媒的說法，應該和那些旅客們打好關係，洗心革麵重新做人的。而且大人是特意把他給培養成這樣，再交給丙一的。
如果他這次反水，那將來絕對前程無亮。更何況現在輪椅上的不是嬉命大人本尊，而是他的切片，這更讓陰陽蝶糾結。
哎，大人的命令實在是讓他矛盾又苦惱！是不是切片和本尊之間總會有各種矛盾呢？陰陽蝶不敢去回應輪椅上大人期待的目光，乾脆板著臉去看安雪鋒。
無論怎麼樣，看安雪鋒準是沒錯的！大人，安雪鋒他是丙一的聯結旅客，是實力最強的旅客，大人你隻是切片咱倆肯定搞不過啊！
“哇，你嗤什麼啊。”
大衛誇張道，但看陰陽蝶望向安雪鋒，他沒有再往下多說，無趣咂了咂嘴。不愧現在是有人罩著了，這陰陽蝶都變得這麼硬氣，看來安雪鋒罩丙一罩互助聯盟罩陰陽蝶這事還真是真的，不算是逢場作戲。
陰陽蝶為什麼能殺了老殘巨人，衛洵心中稍有猜測，但沒等他和陰陽蝶細聊，半命道人焦急聲音便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