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B1隊裡五人瘋狂反對一起出海, 但他們的反對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畢竟正常來講觀景體驗更好了，從遠距離觀鯨到能免費享受更奢華的配置，近距離與鯨魚親密接觸, 這多是一件美事啊！正常人怎麼會拒絕呢？
女巫米蘭達也隻能從‘不想在旅程中加入太多人’，‘這不符合我們之前的旅行合約’, ‘巨物恐懼症不敢近距離接觸鯨魚’等等借口來爭論, B1這該死的導遊鐵了心要跟丙一貼著, 而衛洵一直審視般盯著她看, 她說的越多，衛洵SAN值降得越快, 甚至因為他們幾人過於激烈的反對，喻向陽等人的SAN值也開始懷疑的降低了。
當衛洵SAN值降到15這個非常危險的節點時，米蘭達臉色蒼白，製止了同伴繼續爭辯, 表示同意合隊。然而合隊的話出海觀鯨的難度暴漲可怎麼辦？西區旅客們內心被焦慮和恐懼堆滿, 一個個臉色白的嚇人, 不僅如此，他們還要承受丙一那邊西區大佬沃克的鄙夷。
“瞧啊, 膽小鬼就該滾回媽媽的懷裡吃奶，彆來這裡哭。”
沃克惡劣道，他其實也不想讓更多人上闊佬導遊的船，原因很簡單——同等奢華設備，人越少不就享受的越好？就說那甲板上的海釣設備，可能就隻有十人份的, 那上來二十個人，誰用誰不用？
反正沃克是絕不會讓步的！他現在看誰都不順眼，尤其是在暗中接觸那個B1導遊, 悄悄問他‘你有沒有兩千萬美金’時候，那B1茫然搖頭，沃克立刻對他充滿了鄙夷——窮鬼！竟然還敢穿的跟丙一一樣來誤導他，還帶著自己隊裡的窮酸旅客來蹭他們的隊，沃克真是拳頭都癢了，一通冷嘲熱諷。罵的米蘭達他們臉都紅了，卻不敢跟撕裂者沃克懟，真是快要憋屈死了。
明明沃克是他們西區的大佬旅客啊！
事情定了，他們還有兩個小時的午飯跟休息時間，下午一點準時從酒店出發去雷克雅未克的舊港——他們會從舊港出海觀鯨。
這兩個小時異常寶貴，苗芳菲五人聚在紹元的房間中交流情報。
“嗤，瞧他們幾個的樣。”
剛才在大堂吵起來的時候紹元他們五個在一旁看好戲，丙一B1合隊對他們而言隻有利沒有弊。如果算是一個隊，出海觀鯨按隊裡西區旅客綜合實力來算，B1隊裡五個弱西區人進來，能拉低綜合難度。
如果還是各算各的，那在一艘船上他們也會遇到同樣的危險，強旅客們很可能SAN值歸零恢複記憶。B1隊裡的喻團他們都是東區口碑很好的巔峰旅客，他們恢複記憶比沃克等人恢複記憶要好得多，同時恢複記憶也能互相牽製。
“我看那個米蘭達有點厲害。”
看樂子的同時紹元一直在觀察西區那五人，他是大旅團夕陽出來的，臨行前周團他們又給他做了各種特訓，紹元差不多練出來了，眼光很毒。
“她該是那五個人的頭兒，旁邊那兩個男的是她的支持者，右邊看起來像情侶的壯男和瘦高辣妹跟她不對付，是小團體。”
“他們進酒店時隊內氣氛很差，這五人都受了點傷。”
狄飛羽小聲道，老爺子有資深養鳥人的稱號，他剛才在尹光遠掩護下詢問了酒店旁邊樹上的飛鳥，知道了B1旅隊抵達酒店時的情況。
“他們很防衛洵。”
“沒錯。”
小老虎尹光遠加入討論：“在機場那會衛洵為救魔鬼商人出手，可能是發現了什麼疑點SAN值下降了，真可惜咱們看不到他們的SAN值。”
隻有同隊的弱旅客才能看到自己隊裡強旅客的SAN值情況，隔隊就不行。
“我可以去試試衛洵，向他展示一下稱號。”
出自夕陽旅團的紹元對歸途衛洵有天然好感：“如果他能恢複記憶的話，說不定能帶著喻團他們也恢複記憶。這次出海觀鯨太危險，真到海上遇到事再恢複記憶那可就晚了。”
“我也可以去和團長談一談。”
姚靜荷柔聲道，她出自蓮花旅團，而B1隊裡的白蓮居士正是蓮花旅團的團長。可以說能和自家大佬一起出海，大家都多了些底氣。
“沃克他們那邊也不能忽略。”
狄飛羽提醒道，老人家想得更多，更麵麵俱到一些：“雖然出海危險，但我看沃克他們被忽悠差不多承認世界上有各種怪奇之物了，SAN值也沒降得太低，說不準這次出海有機會讓他們‘發掘自身潛力’，恢複稱號，卻不SAN值歸零，不恢複記憶呢。”
“老爺子你想的太好啦，不過要真這樣咱就無敵了。”
紹元笑道，要真是沃克Lisa他們這些西區大佬隻‘覺醒’實力，SAN值不歸零不恢複記憶，而東區喻團他們既恢複記憶又恢複實力，那真是景點再難都不怕。
紹元眼珠轉了轉，他和姚靜荷分彆去接觸衛洵跟白蓮居士，苗芳菲、狄飛羽和尹光遠去給沃克他們去打打預防針，然後他們再一齊探索酒店內部及周邊，儘最大可能收集下午出海觀鯨的情報，這在他看來是最萬無一失的計劃。
但紹元並不打算在隊內搶話語權，他沒有主動提議，而是把選擇權交給了苗芳菲：“芳菲姐，你覺得呢？”
從進來後到現在苗芳菲就一言不發，大家都覺得有點奇怪。
“我覺得……”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一直沉思的苗芳菲終於開口。
“我覺得，探索者可能開始懷疑我們了。”
“啊？”
她的話紹元他們沒聽懂：“懷疑什麼？”
這有什麼好懷疑的啊，他們都是自己人啊。
“你們不懂。”
苗芳菲凝重搖了搖頭，實際上從到酒店以後看到丙導跟魔鬼商人一起走下來，又知道西區五人在機場抱團襲擊過魔鬼商人後，苗芳菲心中就升起憂慮來。
“你認為探索者現在最信誰？”
“最信誰？當然是最信苗姐你吧。”
紹元嘴甜，拍了個馬屁，但這也是他真實想法。來酒店的一路上苗芳菲跟探索者在一輛車上，她以前又跟過探索者的隊，知道他習慣喜好，套取信任應該不難吧。
“不。”
苗芳菲卻搖了搖頭，語氣有點凝重。
“丙導現在最信沃克。”
像是回到了初遇丙導時的醉美湘西團中，苗芳菲下意識改成了‘丙導’這個早已叫習慣的稱呼。
“沃克傻，貪財，好騙，力氣大，有潛力，最重要的是他嘴壞，我們幾個，甚至包括Lisa、丹林他們，都沒有和沃克關係好的，他是個獨行俠。”
苗芳菲越說越覺得沃克真是完美戳到了丙導的點。
“我們五個抱團，沃克他們各有各的想法；我們幾個展現了力量，知道的多，不在丙導掌控範圍內，沃克他們就不一樣。”
苗芳菲說著說著焦慮不安起來，甚至覺得他們五個人在這裡密談實在是個錯誤的決定：“實話說了，我知道大家認同我，支持我，一直把我當隊長看待。但旅隊裡誰當隊長，是丙導說了算的。”
尤其是現在丙導失憶，沒有任何之前的交情在，苗芳菲他們就有了小團隊，還以隊長自居——這簡直是在丙導的雷點上蹦迪！
一路上丙導的和顏悅色好說話又放權真是麻痹他們了，實際上丙導不是那樣的人！苗芳菲隻要稍一回想湘西時的丙導，再和這裡對比一下，她一脊背冷汗都出來了。
“現在最重要的事不是彆的，是向丙導投誠！”
苗芳菲霍然站了起來，匆匆道：“我現在就去找丙導，你們最好也把自己的命交到丙導手裡。”
晚一點的話說不定丙導都會認沃克當旅隊長了，丙導真會這麼乾的！
基於同伴情苗芳菲提醒了一下紹元他們，自己匆匆走了，獨留下紹元幾人麵麵相覷。
“苗隊是不是說的有點嚴重啊。”
尹光遠猶豫道：“再怎麼說探索者也不會讓沃克來當隊長吧。”
“很難說啊。”
狄飛羽幽幽歎了口氣：“唉，其實苗隊說的，也是我擔心的事情。”
老爺子年紀大，又沒有組織，在那些中低層導遊手裡討生活的多了，當然知道導遊都是個什麼樣。分化、破壞小團體，霸淩、剝削旅客，這才是正常事。他們五個湊一起，那妥妥的會成為導遊眼中釘。
“探索者確實很多疑。”
姚靜荷有點不安：“我研究過他的幾個旅程錄屏，重點研究過醉美湘西的錄屏。”
那是探索者第一次進旅隊，和這次他失憶帶隊，有些異曲同工之處。而且當時的探索者知道了旅社的存在，知道了他不會死能用積分換死亡倒計時，而現在的探索者不知道……他甚至可能會因為瀕死而更加無所謂，行事更追求極端刺激。
“投誠就投誠吧，反正咱們也沒有啥壞心眼。”
尹光遠無所謂，他站起身來，狄飛羽老爺子也跟著起身，但他們走了兩步卻發現紹元和姚靜荷沒有跟上來。
“你們去吧。”
紹元搖了搖頭：“我們五個不能一起去投誠。”
紹元想清楚了，他們五個紮堆投誠，就算投誠成功那還是小團體。要想讓探索者信任苗芳菲，選她當隊長，那他們小團體必須‘分裂’。
“我也是這樣想的，而且雞蛋不能放到同一個籃子裡。”
姚靜荷溫柔道。
姚靜荷大旅團出身，各種素質不差腦子也靈光，紹元沒起身，她就明白了紹元的心思，她也是這樣想的。
雖然投誠能獲得探索者的信任，降低過景點時的風險，但要知道導遊是全程都不可能恢複記憶的，他們在探索者心中根本沒有基本盤。如果他們全都投誠以後，探索者還是選沃克當隊長，那以隊長的權力，萬一沃克恢複記憶，他們五個全都得玩完。
還是得有兩人在外麵，互相接應的好，雖然會有更多風險，但從長遠來看，這樣會更好。
“如果衛洵在我們隊裡，就不用費那麼多事了。”
等尹光遠和狄飛羽離開後，紹元頭疼哀歎道。
探索者可是歸途聯結導遊，和夕陽旅團的關係到底不算太近。如果衛洵在他們隊裡，探索者肯定會信任衛洵的！
* *
“你……”
在眾人忙碌探索酒店，打探情報，互相試探下，時間很快到了下午一點。
丙一微抬起下巴，讓鬱和慧給他戴上圍巾。十月中旬的冰島北部已經開始結冰了，氣溫不高，尤其今天天氣不好，從中午十二點就開始刮風下雨，海上風浪更大。
一想到要在這個天氣下出海觀鯨，還是危險度近乎與巔峰級旅客相匹配的景點，鬱和慧就忍不住發愁。
“你選一位旅隊長會更好。”
鬱和慧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