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幻象貓將這枚巨蛋推到了丙一麵前,隨後便轉身三跳兩躍,消失在了黑暗中。
“嗷嗚……”
在它離開後,芬裡爾小狼才在大著膽子緊緊擠到丙一身邊,丙一用爪子撥弄著巨大的蛋殼,把雪弄得鬆動了些,省的小蜥蜴在裡麵被活活憋死。丙一感到小狼緊緊貼著他的身軀在微微發抖,不是害怕,芬裡爾巨狼從不會害怕,那是一種混雜著好奇、激動與忌憚,猶如遇到強敵。
而丙一在經曆過今晚後,精神敏感度顯著拔高,感受到了幻象貓的不同。
它和B1的鬼魂小女孩,是不同的。
它更神秘莫測,隱藏在毛絨絨身軀下的實力更深不可測。
但它和心懷鬼胎的B3、A5和牙獵人也是不同的。
就連丙一都沒發現自己毛裡竟然藏了這麼些東西,而幻象貓給他舔出來了,卻不拿走,仍把這些東西留在他的手邊,像是隨便他怎麼處置。
而它這麼做,又跟龍獵人、乙二,他的隊員們都不同。
就像衛洵,忽而對他警惕忌憚,忽而對他全身心信任,能不惜一切救他的命,也能心甘情願代替他被雷神托爾帶走。
衛洵那飛速建造失樂園的手段,鎮壓死亡騎士頭顱的秘法,究竟是從哪裡獲得的?
幻象貓整個晚上失蹤,但丙一能感到有目光一直在隱隱注視著他。是貓嗎,但它又為什麼不現身?
“原來你在這裡!!終於找到你了!”
黑暗中一隻巨大的白狐背上馱著佟和歌飛奔而來,在看到丙一後發出如釋重負又歡快的嚶嚶狐鳴聲,一躍而進柵欄中和他貼貼。丙一聽鬱和慧說苗芳菲他們已經回到了露營地,衛洵也被放了回來,丙一這才帶著塞滿料的巨蜥蛋,跟鬱和慧他們一起回到了帳篷。
等在帳篷裡變回人,穿好衣服時,鬱和慧感到衛洵興致不高,就低聲同他說些消息,譬如其他旅隊離開時的動向,各自隊伍中減員多少,淩晨十二點的時候維克教堂中大喬治突然暴斃,獵人們消失不見蹤影,雲天河離開前托他給丙一留了不少東西等等等等。以及雖然今晚最優還是丙一,但雷神托爾卻破例將徽章頒發給了丹林。
“我覺得這倒是為了監視他,畢竟丹林的稱號屬實讓北歐神們忌憚……”
鬱和慧本來正分析著,結果他注意到衛洵竟然對此興致缺缺,心中一動,換了話題。
“乙二(陰陽蝶)一睜眼發現今晚已經結束了,還既找不到你,又找不到A5和B3報複,離開前急的差點氣哭。”
鬱和慧就用陰陽蝶來逗他,果然成功讓衛洵笑了起來。
“乙二……挺純粹的。”
丙一感歎道,在他口中純粹有點小傻子的意思,但鬱和慧卻看出來衛洵現在心裡事多得很,竟是罕見的懶得再跟人玩什麼心眼動什麼心思,隻想放鬆的跟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小傻子’相處。
這種狀態……有點不對啊。
於是他笑著說了兩句後讓佟和歌來陪丙一說話,自己則出了帳篷。不一會,一隻油光水滑盤靚條順的雪貂探頭探腦,從帳篷門縫裡鑽了進來,然後十分不見外的大搖大擺,就窩到了丙一的懷裡。
隨後佟和歌就見丙一一直緊皺的眉頭終於鬆開,整個人放鬆靠在睡袋後碩大的登山背包上,開始興致勃勃擼雪貂。佟和歌於是也懂眼色的退出帳篷,遠方鬱和慧跟他使了個眼色,他們倆走到帳篷那邊聽不到聲音的地方,開始小聲交談。
“這很不尋常。”
佟和歌率先道:“他對我拿出的丹藥和發芽的葡萄籽都沒有任何興趣。”
“對雷神托爾的徽章也沒興趣,衛洵過來後他甚至沒問衛洵被神帶走後遭遇了什麼。”
鬱和慧道,之前每晚結束後衛洵稱號進階,他們都會大談接下來的計劃。但現在他卻像是對什麼都失去了興趣一樣。
“有點像抑鬱了。”
資深治療係旅客佟和歌判斷道。
他說的‘抑鬱’自然不是正常的抑鬱,而是對與旅隊聯結的導遊SAN值長時間門保持極低狀態,而導致的導遊出現一些負麵狀態。
這時候就需要聯結隊員的疏導,而丙一抱到衛雪貂後展現出的興致正符合了這種狀態。
“他變成狼時候還好,變回人開始就成了這樣。”
鬱和慧冷靜道:“這不同尋常,畢竟——”
衛洵特殊的基因病讓他無法感到疼痛,也沒有大部分負麵情感,即使長時間門保持低SAN值狀態,也從沒有出現過這種問題。
“今晚諸神彙聚對他精神潛在影響還是太大了?”
“還是接下來旅程難度升級,導致的一些變化?”
‘是蜥蜴公爵、黑寡婦和傀儡師乾的?’
‘還是說獸化人格,思維剝奪對他造成了影響?雖然他沒被挖去心臟大腦,但參加賽馬肯定也會有問題’
‘也許是他目前的稱號到達了一定強度,他自身的疾病開始治愈?’
兩人先是正常交談,隨後變成了心靈交流。丙一倒不知道他們在外麵說的這麼多,他今晚確實感到自己狀態有些不對,明明變狼的時候想了那麼多事,然而變成人後他卻什麼都懶得想了。在鬱和慧跟佟和歌出去後不久,他就抱著雪貂睡了過去,甚至連帳篷裡的燈都沒有熄。
然而丙一今晚卻睡得極沉,他甚至還做了一個非常真實的夢。他夢到在幾十年前,同樣在冰島,有一支加上導遊總共二十二人的旅隊正在進行冰川徒步。而正當他們攀爬到最高點時一場暴風雪突然來臨,引起了雪崩,冰川裂開恐怖的冰隙,這支旅隊中所有的隊員都被冰隙吞沒,埋在冰雪中活生生被凍成了冰雕。
不僅是他,今晚冰島所有人無論是清醒還是困倦,都在淩晨三點中同時入睡,他們同樣夢到了這個場景。而這支旅隊中,領頭導遊和隊長的麵容卻讓丙一感到無比的熟悉。
這似乎有點像……他失蹤數十年,杳無音信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