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沒想到巨人盛宴的菜色這麼合自己跟旺財的口味, 三頭犬沉醉深吸了一口氣，右邊頭顱的藍眼睛中露出一抹沉思。這什麼肉對他的誘惑力這麼大，不會跟寄生菌和蛹汁一樣是什麼深淵生物吧？但如果真是深淵生物B3能吃得這麼起勁？
“汪哐。”這是什麼肉？
旺財落到B3身邊, 終於開始同她溝通。B3剛艱難吃下了一大塊肉，吞咽的有點艱難, 臉色不怎麼好看。見旺財下來她連忙望過來，目光都不敢再在那些肉上看一眼，好像再多看一眼就會嘔吐一樣。這種和幻象貓聞蛹汁時同樣抵觸的表情更讓丙一確信，這些肉大概率是深淵產物。
“這些巨羊就來自尤通黑門山中的深淵裂縫, 就是你我碰麵的那條。”
果然，就聽B3道：“它們就是那條深淵裂縫中的唯一生物，為了舉辦宴會冰霜巨人們抓了裂縫中的所有巨羊。”
見旺財對羊很感興趣, B3乾脆帶它跨越過冰川餐桌，去巨人們屠宰羊的地方，這裡還能看到那些巨羊最原始的模樣。冰霜巨人們的烹飪方式極為簡單, 基本就是現殺現吃，屠羊的地方離餐桌很近。肉香味越來越濃, 香的旺財尾巴忍不住搖出了花, 身上黑長厚實的狗毛隨風飄揚, 又像是冒起了黑煙似的火焰, 陶醉捕捉空氣中溢散的深淵能量，一雙狗眼直直盯著前方。
“呼哧，呼哧。”
一群巨羊擠在一處大冰裂中, 它們沒有頭顱，隻有身軀和四肢，不會叫也不掙紮，雖然被B3稱為‘巨羊’, 但它們皮膚上沒有半點毛發，而是赤·裸著肉皮，跟人皮是同樣的顏色。隻有身上冒著熱氣，在極寒溫度下猶如呼吸時冒出的一縷縷白霧，看起來怪異驚悚，令人感到非常不適。
“呼哧……”
當旺財和B3走到大冰裂邊上時，所有巨羊都突然不再動彈，仿佛被按下了靜止鍵。它們齊刷刷的‘抬頭’，空蕩蕩的頸子對準旺財的方向，就好像在打量它……不，丙一覺得它們在透過旺財看他。
“嘿！歡迎你們來參加宴會，想吃點新鮮的嗎！”
巨羊們的異動引起了大冰裂邊正料理巨羊的冰霜巨人‘廚師’的注意，他豪爽衝旺財揮手，用大冰錐從冰裂中挑起了一腔羊，甩到冰麵上，熟練地用冰錐劃破羊皮，從頸部到四蹄到腹部，眨眼間一張完整的羊皮攤落下來，上麵擺著一隻整羊。
它被端上冰川餐桌時乍一看除了體型外還有點像正常羊，但新剝的羊卻一看就能覺出問題來。它沒有腹腔，沒有各種內臟，甚至好像連骨頭都沒有，就是純粹的一腔肉，全身上下哪裡都能吃。巨人再用冰錐挑起剝皮羊在旁邊冒泡的岩漿中一滾，這隻羊就算是烤好了，和呈現上餐桌的幾乎一模一樣。
“給！”
冰霜巨人把新鮮烤羊甩落到旺財和B3麵前，就像一座美味肉山從天而降。當然B3看到的跟丙一看到的可不一樣，她臉色當即更難看了些，甚至有點發綠，忍不住猛地後退十幾步，甚至不敢呼吸。再抬頭看卻發現旺財不見了蹤影。
“汪汪！”
“你想要這些皮？”
雖然旺財已經被饞的口水泛濫如海，但它畢竟是條聽主人命令的好狗，並沒有去吃羊肉而是跑到了巨人的身邊，從巨羊身上剝下來的皮都被摞在這裡。借著巨羊擋住了B3的視線，剛才一直狀若沉睡的右邊狗頭睜開了眼睛。原本一直是借助旺財的視線觀察四周，但留意到羊皮的丙一心中微動，決定自己親眼來看——
果然沒錯！大狗甚至用牙齒爪子來撕咬羊皮感受，這和當初舊日夢裡紅導烙印岩壁字符的‘人皮’極為相似，觸感幾乎一模一樣！一瞬間丙一胳膊上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呼吸微滯。他想到狄飛羽說過在霧之國與火之國交彙處河流中漂浮的密密麻麻的‘人皮’，想到吸滿了血肉濃漿的鼓脹人皮沉入深淵極深處，在深淵之門前爆炸，流淌出的汙染濃漿灌溉蟲蛹……
這究竟是人皮還是‘羊皮’？這究竟算是羊肉還是‘人肉’？古時候饑荒災年，食物匱乏到人類護食時，人也被稱為兩腳羊。一瞬間丙一的食欲消失無蹤，大狗爪子踩在羊皮上，堅定衝冰霜巨人汪汪。
沒錯，它要這些羊皮。
“這可不行，盛宴後我們還得把這些皮投進裂縫裡。”
冰霜巨人不樂意道：“沒有皮就孕育不出新的食物，等到下次的盛宴我們可就沒有主菜了！”
皮孕育生物？也就是說這些皮會自動吸收深淵汙染，再在皮囊中‘孕育’出肉來？丙一眼神稍緩，如果這些‘肉’本質上還是深淵力量的聚合物那還好接受，但他不會相信冰霜巨人的一麵之詞。之前鑽石黑沙灘景點中的海豹皮背包中都藏有海豹的靈魂，誰知道這些皮中會不會另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