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車周圍的高溫炙烤的附近冰雪儘數融化, 直到百米外熱度輻不到的地方,融化的雪水在極寒中再凍結成冰,形成一層瑩藍色的剔透冰殼, 除了漆黑玄武岩的地麵,前後左右乃至上方皆是晶瑩冰殼,整個日車宛如置身於冰洞中。
晶瑩冰麵映照出日車中熊熊燃燒的太陽鳥, 映照出太陽鳥麵前一把接一把多出來的精神柳葉刀。四周冰麵猶如鑽石切麵, 每一麵都映照著正中的景象,都映照著精神刀。乍一看仿佛有成千上萬把,看得人眼暈。
但即便丙一麵前的精神刀遠不到成千上萬把這個數量, 但為他護法的水晶小龍仍覺得龍鱗發涼, 尤其是當擺出來的精神刀數量超過九把時, 一種毛骨悚然的危險感猶如冰針刺穿太陽穴,幾乎讓龍獵人下意識想喊停,仿佛這精神刀的數量超過九把就突破了什麼可怕的規則,不是好事。
就連丙一的動作也慢了下來, 一股股白霧自太陽鳥身周升騰,北歐太陽這麼高的溫度肯定不會有‘冒冷汗’這種事出現的, 但白霧彌漫下將要出現的第十把精神刀始終若隱若現, 無法徹底定型, 就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
顯然,雖然丙一之前猜測人是有極限的,九把精神刀或許是人能承受的極限。所以他專門化作太陽形態,想以北歐太陽的身份突破人的極限。但看來他還是想的太簡單,所謂的‘極限’不是誰都能突破的,這恐怕更近乎於規則。
無論你潛力如何,身份如何, 一個靈魂同一時間最多隻能持有九把精神刀。但丙一怎會善罷甘休,九把精神刀對他來說實在太少了,因為這精神刀的強度是按照他的實力來的。他覺醒的九把精神刀切自己還算正好,但對實力超過他的空空道長那就是杯水車薪,更何況丙一還想切切喬治。
那麼可不可以一邊切割,一邊突破回憶拿刀?靈感剛出丙一就搖了搖頭,這實在太難,他親自切割過空空道長,知道汙染浸染的速度有多恐怖,哪怕他一刻不停地切割汙染,也頂多是剛超過汙染浸透靈魂的速度,稍微停一下汙染就會卷土重來,之前做的都是無用功。
更何況丙一明顯能感到隨著時間的流逝,旅社對旅程的管控似乎加強了。他腦內能聽到旅社的提示,能收到旅社獎勵的‘鑰匙碎片’就能說明這點。如果不提前準備好精神刀,真到最後關頭出問題可就難了。
九把精神刀,再加上牙獵人的四根精神光鞭,夠用嗎?不,丙一覺得不夠用。太陽鳥陷入沉思,周身光暈明暗不定,如果規則是一個靈魂最多對應九把精神刀,那這裡麵有什麼空子好鑽?丙一首先想到了佟和歌跟鬱和慧,然後想到了玉米筍、小翠、芬裡爾狼、玉米蛇和旺財。
他們/它們每一個就是單獨的個體,但他們/它們全都跟他靈魂相連,他能掌控他們的生死。那麼能不能誤導旅社,讓旅社認為是他們突破規則拿刀,實際上是把他們對應光刀的量算在他身上,丙一自己再多攢幾把刀呢?這種精神刀該是隻有跟旅社契約的導遊旅客才能獲得的,所以筍翠蛇狗狼先排除在外,剩下的就是佟和歌、鬱和慧。
想了想,丙一又無奈搖頭。他突破的是記憶規則,因為他本身就明顯失憶。但佟和歌跟鬱和慧可沒有失憶,他們要想突破什麼規則拿到刀,隻能從其他規則下手。但沒什麼比記憶規則更簡單的,現在時間也不夠再找其他的。
問題又回到了原點,但丙一沒有放棄,火焰太陽鳥一邊思考著對策,一邊動作也沒閒著,就見它眼神散發出詭異的光亮,周身火焰猛地一暗扭曲起來,同一時間星星點點的白色粉末從扭曲的火焰中迸射而出,灑向四麵八方,粉末落地的瞬間就變成一朵朵怪異畸形的白色骨花,散發出濃重的汙染氣息,正是花瓣汙染!
丙一聽安雪鋒說過,旅社並非所向披靡,麵對深淵汙染和北緯十度汙染時旅社的主事人也會铩羽而歸。越是汙染濃重的地方,旅社的掌控力就越低。所以丙一早就想好了PLANB——一旦化身太陽也無法突破更多極限,不能得到更多的精神刀,那他就玩賴的。
目前為止儲存花瓣汙染最好的容器就是空空道長的骨頭,在龍獵人帶出指骨困住小蜥蜴,確定在空空道長精神印記消散前,他的骨片能帶回現實後,丙一就弄了不少飽含花瓣汙染的骨粉。現在骨粉這麼一灑,花瓣汙染這麼一衝,丙一明顯感到那種從高空之上隱隱傳來的凝視感消失了,原本那種毛骨悚然的危險感也減弱很多。
顯然,汙染確實能大幅度削弱旅社的掌控!隻不過問題並沒有徹底解決,精神柳葉刀畢竟是旅社發下來的獎勵,所以汙染太多不行,太多的話徹底聯係不上旅社,也就得不到柳葉刀。但太少也不行,目前汙染的量確實能混淆旅社規則,但卻不能讓旅社‘失憶’,旅社規定九把柳葉刀就是極限,那就不可能再發下更多的刀。
那麼現在怎麼辦?
‘丙一,你還好嗎?’
就在丙一沉思時,水晶小龍待不住。剛才種種小龍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他的力量跟精神方麵有關,更能體會到剛才那種居高臨下威壓的恐怖,以及好似埋藏在靈魂深處,深深的忌憚。哪怕丙一擺出花瓣汙染,‘阻隔’的那種威壓與注視,但龍獵人心中的焦慮沒有半點減輕。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句老話流傳至今自有它的道理,目前丙一已經很拔尖了,但這還算是在規則內的拔尖。一旦他開始突破規則,那程度可就完全不一樣了。丙一的神秘獨特點的確很多,但單憑硬實力還不足以跟旅社抗衡,為了多一把柳葉刀現在就對上旅社值得嗎?
更何況他龍獵人就在旁邊,牙獵人能突破規則獲得‘刀’幫到丙一,沒道理他龍獵人不可以!想起丙一之前跟他坦誠說過,丙一自然是更信任龍獵人,但龍獵人本身力量和異化態都是精神方麵,想要切割空空道長,首先要染上空空道長的花瓣汙染,汙染對精神的傷害遠大於身體,他不希望龍獵人出事。
每每想起丙一的話,龍獵人心中熨帖,但卻也更想幫到他。和一點花瓣汙染相比,丙一挑釁旅社規則顯然更為嚴重。水晶小龍決心已定,越過花瓣汙染不顧太陽鳥丙一的訝異阻止,直接飛落到他身邊,嚴肅道:‘之前我就有感覺,我也能突破記憶規則,讓我來幫你’
‘龍哥……’
丙一看向龍臉誠懇的水晶小龍,神情微動,剛想說些什麼,下一刻卻忽然若有所思:“……龍哥,你再過來一點,和我更近點’
嗯?這是太陽鳥撒嬌嗎?水晶小龍嚴肅的表情都被打破了,身體卻很誠實的忍著高溫,往太陽鳥身邊貼了貼,斟酌了一下要說的話,剛想再勸丙一。結果下一秒龍獵人就眼睜睜看到太陽鳥麵前的光刀多了一把。
第十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