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洵心領神會點頭,現今最新的主事人當然是半命道人。如果旅社真敢派他的切片過來,喻向陽最好接應。
“追夢人說他會儘可能拖住蜥蜴公爵。”
喻向陽之後開口的是衣魚,出乎衛洵意料的是他竟然帶來了追夢人的口信。不過仔細想這也不算奇怪,畢竟之前追夢人和衣魚關係一向很不錯。
“但巴彆通天塔這個旅程已經瀕臨崩潰,要小心巴彆塔信物異變。”
衣魚詳細把追夢人的話全都帶到,說是北緯三十度旅程除了有‘探索度’以外,其實還有隱含的‘毀滅度’,這個指數隻有開辟者自己才能隱約感受到。當年追夢人北緯三十度旅程對應的蝴蝶碎片一直在蠕蟲那裡,張星藏又一直生死未卜,當時他對北緯三十度旅程很不上心,蝴蝶碎片在蠕蟲那裡太久,後來他還撕下自己有信物的逆鱗,想要讓主事人動手——
反正這一番折騰下來,追夢人就隱約感受到了撒哈拉情況有些不妙,信物也出了問題。
雖然不清楚這是個例還是都這樣,但追夢人還是希望衛洵能小心點巴彆塔信物,巴彆□□潰時它可能也會出大問題。
“傀儡師恢複了不少力量,現在也在巴彆塔。”
見衣魚給追夢人帶完話後就站到一邊,衛洵挑眉,半是提醒半是試探了他一句:“你要小心。”
“她要是來找我倒也很好。”
衣魚笑了笑,說話很輕柔,話中透出的寒意卻讓人心驚:“她還沒死絕,有些仇我能自己來報,實在是很好。”
當年傀儡師限製衣魚限製的也很慘,最後還坑了他一把,沒仇怨才不正常,現場和傀儡師有仇也的不隻他一個。
“老大沒什麼要我帶的話,她覺得你是最後希望。”
見丙一看向自己,小魔女笑道,即便是平平常常說話她的聲音也自帶種魅惑感,不過很快這種曖昧就被按捺不住踩著她肩膀往頭頂爬的黑貓破壞了。
“喵嗷,喵嗷喵嗷——”
黑貓爬上了小魔女的頭頂,扒著她的魅魔角,衝長個頭太大怎麼都撲棱不起來的憂鬱貓頭鷹喵嗷喵嗷的叫,等把它好奇目光吸引過來後就開始衝它‘嘔嘔嘔’做嘔吐狀,看得貓頭鷹一懵,衛洵笑容微妙,周圍人表情也都有了變化,狼人沃克更是以‘你小子原來想造黑寡婦的反’的驚訝目光盯著小魔女看。
“我來找你隻是想看看小貓頭鷹目前的狀況,然後再讓我的貓教教它吐食丸。”
見大家都誤會,小魔女氣的揍了下黑貓屁股,臉上表情難得有點尷尬,連忙解釋道:“聽說你經常給它喂好東西,但這裡麵也會有不能消化的雜質。”
小魔女說現實裡的貓頭鷹跟貓一樣,都能把不能消化的各種毛啊雜質啊之類的壓縮成團吐出來,貓頭鷹吐食丸就相當於貓吐毛球。旅社裡也是一樣,隻是變成了能吐出它們消化不了的雜質,這樣一來它們吸收能量就能吸得更多更純。
但黑寡婦的版本還停留在丙一會給小貓頭鷹喂純粹火焰結晶上,誰知道他現在竟然把神心都喂給它吃啊!見小貓頭鷹吃的這麼好小魔女都有點眼紅,她都沒吃過神心!這消息帶回去黑寡婦肯定高興,丙一這一看就是真的認真,連巴比倫神的神心都給小貓頭鷹吃上了,多少也能複活點喬治吧。
小魔女是真心期望黑寡婦能夠達成所願,不說這麼多年來處出來的感情,也不談黑寡婦早就和她簽的協議,如果自己死後她絕大部分資產將歸小魔女所有,差不多能把她供成新的S等大導,唯一的要求就是小魔女要幫她照顧孤兒院的女兒,以及繼續幫她複活喬治。
……說實話,雖然S級大導的遺產聽起來就很誘人,但一想到‘複活喬治’這四個字,小魔女就背後冷汗直冒。她可不想把畢生精力放在這無望的‘事業’上,要真得背負這種重擔,那不如黑寡婦繼續活著吧,她小魔女在A5也挺自在,背後有靠山,手邊有小弟,要男人有男人,要女人有女人。
隻是……黑寡婦能活下來嗎?
目送丙一帶著學會吐食丸的小光獨自走上那條狹窄曲折,繞巴彆通天塔而上的小路。小魔女的眼神格外複雜,她腦海中閃過這些年來一幕幕畫麵,她好像經常像這樣守在塔下,仰望著那一個孤單登塔的背影。
喬治的骸骨與靈魂被安置在塔頂,每一次與他見麵黑寡婦都要獨自登上這通天徹地的高塔,走過一圈圈環塔而上的漫漫長路。每一次都是獨自上,獨自下,身邊再沒有出現過第二個身影。小魔女其實覺得這巴彆塔挺不吉利的,什麼階梯隻能一個人走,就算喬治真被黑寡婦複活,她也無法和喬治並肩走下這座高塔。
但現在看到丙一上塔的背影,看到盤旋在他身邊的貓頭鷹,小魔女心中又升起了之前每次都會升起的微小希冀。
或許這次會和之前不同。
也許她之前的想象太過狹隘,雖然黑寡婦和喬治不可能並肩走下高塔,但黑寡婦的身旁可以有盤旋的貓頭鷹,晨曦天使的肩膀上可以有蜘蛛停留,這也能算是並肩同行。
* *
而此刻衛洵和小光的氣氛並不如小魔女‘濾鏡’中那般和諧。
“你敢吐到我身上你就死定了。”
衛洵再次威脅貓頭鷹,得到它一句快樂的啾鳴,以及一連聲的‘嘔嘔嘔’。即使衛洵即使屏住呼吸,也嗅到了那一絲難以形容的腥甜血味,並且看到一大團猩紅的‘食丸’被小光嘔了出來,吐到了外麵。
吐完後它還飛過來撒嬌想落到衛洵肩膀上,被衛洵嫌棄一推,手卻陷到了它蓬鬆柔軟溫暖的羽毛裡。這手感真好……衛洵剛感歎停頓了一秒,小光就猛勁一拱順利落到衛洵肩頭,壓住了他的手,親昵啄了啄他的頭發後又開始歪頭向外嘔嘔嘔。
衛洵拳頭硬了,但也沒再強硬把小光推下去。他現在已經爬到了巴彆塔第五層,這裡太高了,往下麵看都看不見喻向陽的人影。階梯又窄又陡,衛洵踩上去半個腳底都是懸空的,旁邊也沒有護欄,恐高的人絕對不爬不了這個。
而且對正常人來說,越往上爬壓力會越重,風也會越大。雖然這些對阿普蘇衛洵沒有影響,但他不確定再往上小光還能不能飛,落到肩膀上更穩些。
都到這了可不能把小光丟了。他就隻能忍受肩膀越來越重的蓬鬆貓頭鷹一會喜滋滋唱走調神曲(還被巴彆塔汙染的更走調!),一會嘔嘔嘔吐食丸。不過這樣吐吐是很好,之前衛洵喂給它的巴比倫神心確實是最精純的能量,但畢竟是巴比倫神,和小光本身的力量不兼容,用這些能量來重塑身體將來可能會有點小問題,小光體型不正常增長也是因為這個。
但現在小光會吐食丸就沒問題了,那些不兼容的神力被它壓縮再壓縮,能吸收的全吸了,和巴比倫密切相關接近於汙染了的全被壓縮成小小的‘食丸’被它吐出去,現在它的體型已經從狗大變回了狗頭大。
其實這些食丸衛洵可以收集一下,畢竟這也算是巴比倫濃縮汙染了。但這玩意看著實在太埋汰,衛洵表示拒絕。等小光吐完積攢的食丸,正高興想引吭高歌一曲,就被衛洵又塞了一堆心臟碎肉。這次可沒有陰陽蝶幫忙轉化能量,小光隻能含淚自己硬吃,然後接著吐。
他們就這樣‘互相折磨’著上到了第七層高塔,馬上就要到達塔頂。衛洵都能聽到高空之上激烈的廝殺聲,自家墮天使長們撲騰翅膀的聲音和火焰之劍劈落的銳鳴此起彼伏,聽著就局勢一片大好。
更好的消息是衛洵腦海中終於傳來了安雪鋒的聲音,衛洵和自己的‘信徒’聯係上了!
‘情況怎麼樣,危險嗎?’
‘進到遺跡深處,見到花瓣了’
安雪鋒說話很簡潔:‘但沒人能拿到’
白教堂聖母留下的遺跡有限製,就算找到了也無法拿到花瓣。得達成特定的條件,或者要特定的人才能拿到。衛洵聞言陷入思索,他一路上也在自己破解吞噬者留信的深淵字符,其中好像有‘遺跡’、‘教堂’之類的含義。
難道吞噬者所說的重要情報,就是有關遺跡條件的?
‘你找我做什麼?’
衛洵思索時就聽安雪鋒又道:‘遇到什麼事,我現在有時間’
他這話似乎透著某種暗示,正常講衛洵正好可以把深淵字符告訴他讓他破譯。然而衛洵第一反應卻是——
‘你這什麼語氣,這麼跟我說話?’
衛洵反問,安雪鋒哪怕豹膽包天都從來不會對他說‘你找我做什麼’這種話……等等,衛洵忽然意識到什麼,他聯係上的‘信徒’,真的是安雪鋒嗎。
‘哥?是你嗎?模仿安雪鋒說話?’
衛洵試探道。
不會吧,不會是幻象貓模仿安雪鋒的聲音要套他的話吧,這麼敏銳嗎!
那邊安靜了下來,但不過一會,衛洵腦海裡聲音再次響起,隻不過恢複成了幻象貓的聲音,好似什麼也沒發生,語氣坦蕩,言簡意賅:
‘找我什麼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