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釘頭錘上裹挾著雷暴閃電, 馬爾杜克力大無窮,彆說是尋常武器,哪怕是神器都可能被他這怒火澎湃的重錘砸爛。就算材質特殊吸血刀竟也向下彎折出觸目驚心的弧度, 更彆說衛洵的手臂。
“哢嚓!”
兩聲脆響接連響起, 是骨折的聲音, 可怕的衝擊力一下震得衛洵雙臂骨折脫力, 吸血刀錚嗡一聲泄勁,無法再抵禦釘頭錘的重力滑落下來,閃過一窄道猩紅血光。沒了阻攔的釘頭錘正對著衛洵的頭顱轟然砸落,而衛洵竟然不躲不閃反而振翅迎上前去, 仿佛要以傷換傷以命換命——但雙臂骨折沒了武器, 他對馬爾杜克來說就像砧板上的魚肉,哪能以傷換傷?這一幕凶險得讓盤旋在高空中觀戰的墮天使長拉斐爾焦慮攥緊手中蛇杖,調動體內所剩不多的力量, 隨時準備救治衛洵快要被砸爛的頭顱。
然而誰都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在衛洵與馬爾杜克短暫極近距離接觸後,率先後退躲開的竟然是馬爾杜克!隻聽一聲刺耳銳響, 原本砸向衛洵頭顱的釘頭錘被一道黑影抽得變了方向, 頃刻就化解了這場危機。這如鞭似的黑影速度太快, 一擊過後就縮回到了衛洵鬥篷下麵,像毒蛇又像蠍子尾鉤, 但岑琴卻能隱隱猜出, 這應該是衛洵異化後的惡魔長尾。
就在這短暫的瞬間,衛洵竟然已經徹底異化歸零!惡魔的恢複力強的可怕,衛洵抬起淌血的手臂時動作自然,顯然剛才的骨折已然恢複。滴滴答答的血從他漆黑尖銳的指甲上滑落,透著神血閃爍流沙似的光點, 退到不遠處的馬爾杜克臉色難看,他胸前的神袍仿佛被怪物利爪撕爛,神血透過血肉模糊的傷痕染紅了神袍。
明明力量原比不過馬爾杜克,衛洵卻狡猾至極,看似硬碰硬實則以折斷手臂為代價讓他輕敵,再立刻歸零以惡魔長尾抗住釘頭錘,同時用強橫的恢複力下複原的手臂抓傷馬爾杜克,一開場就打了個漂亮的反擊。
馬爾杜克沒有立刻再攻上來,攥住釘頭錘眉心緊皺,似乎在想阿普蘇變成了什麼鬼玩意。衛洵也在短暫適應歸零後的身體與精神,他含了含利爪上的血滴,泛紅的雙眼滿意微眯,顯現出一種奇特黑暗的魅力。斷裂的白骨刺穿到他的手臂外,如同嶙峋染血的骨刺。惡魔恢複力太強,新生的骨占據了原有的位置,舊有的斷骨被擠到血肉外圍,刺穿皮膚驚悚可怕。
但如果能忍住無時不刻撕裂皮肉的劇痛,鋒利尖銳的骨刺也能如惡魔小臂上綁著的尖刀,帶給敵人慘烈的傷痛。惡魔的血、骨、肉皆是武器,他們為戰鬥而生,為戰鬥瘋狂。
“轟隆——!!”
眼見衛洵越變越凶,個頭越長越高,每過去一秒威勢都越發恐怖,馬爾杜克不再猶疑立刻再次攻來,他絕不會坐視敵人變強。歸零異化後衛洵的速度已經夠快了,卻仍比不上擁有風暴權柄的馬爾杜克,七種暴風在他身邊凝聚,讓馬爾杜克的速度快如閃電,瞬間逼近到衛洵麵前,他的釘頭錘包裹著狂風,揚起時有風托舉,砸落時有風助力,如疾風暴雨般的凶悍錘擊落到衛洵身上,一次次砸斷他意圖反擊的手臂,砸穿他擋住頭顱的骨翼。
巴比倫主神馬爾杜克,北緯三十度旅程巴彆通天塔的主神馬爾杜克實力遠比雷神還要恐怖,甚至勝過奧丁,釘頭錘能砸碎一切,惡魔堅硬的鱗片骨刺在它麵前宛如薄紙。而衛洵歸零的次數寥寥,還沒能完全掌握歸零後的力量,一時間竟被壓著打,即便抓住一切破綻反擊也落在下風,場外人甚至看不清馬爾杜克在半分鐘內落下了多少錘,隻能透著肆虐的暴風看到血液如雨灑落,夾雜著碎骨碎肉,很快地上就積起了一灘恐怖的血泥,有馬爾杜克的,更多是衛洵的,觸目驚心。
噗通,噗通。
心臟跳的越來越快,越來越重,仿佛要竄出胸膛。
好熱,好燙。
被馬爾杜克釘頭錘砸碎又飛速再生的血肉皮膚像著了火,衛洵體內也像燃燒著一團毀滅的火。白骨斷裂鮮血噴湧,快速生長的血肉來不及長出皮膚就再被重錘砸碎,讓他看起來像是血肉包裹著白骨的凶殘惡魔,衛洵感受不到疼痛,可怖到讓人窒息的高熱替代了疼痛,讓他渾身肌肉發緊,心跳加速,喉嚨乾啞,但情緒卻不正常的上揚,熟悉的,瀕臨極限的死亡感帶來久違的狂熱興奮與激動,想要發泄肆意的嘶吼,卻怕一張口就嘔出心臟。
於是惡魔隻是勾起病態愉悅的微笑,將所有力量都用在要撕爛馬爾杜克胸膛的利爪上。他的雙臂不知斷了多少次,骨頭不知重長了多少回,隻能看到染血尖銳的骨刺一簇簇從他小臂、大臂和關節延伸而出,但凡被蹭到就會勾下來一條血肉。
馬爾杜克沒少吃骨刺的苦,即便金色的神力每次都能最快治愈傷口,但他身上也是傷疤疊著傷疤,血痕疊著血痕,神袍早就徹底破碎露出他遍體鱗傷的胸膛,當然馬爾杜克的情況遠比衛洵要輕,誰的恢複力都不可能是無限的,這場血與肉的硬拚就看誰能撐到最後。
馬爾杜克自信自己能撐到最後,然而他的臉色卻越來越凝重。釘頭錘裹著雷電暴風轟然砸落,砸的衛洵肩膀塌陷血肉模糊,幾乎能看到肋骨。但幾乎是下一秒塌陷軟爛的血肉就像吹氣球似的膨脹起來,宛如活物的血肉筋脈蠕動著編織取代爛肉,一縷縷黑金色光芒如絲線在血肉中隱約可見,隨著血肉一起脈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入血肉中,讓它們能以更快速度恢複。
神力!這是阿普蘇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