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可真高興啊, 是有什麼好事發生了嗎。”
蜥蜴公爵用他特有的假惺惺腔調道,瘦高一個人抱臂斜倚在辦公桌前,骨節分明的手指不耐煩敲著手臂, 長而有力的金色龍尾支撐著身體, 紅色發絲垂落,染著血一樣, 身上戾氣有些重, 一看就不好惹, 隻要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出他不高興。
不過惹他不高興的倒不是衛洵。
“將要見到親人團聚了,探索者自然高興。”
荷官頸間戴著精致的梅花紋領結, 看起來像是精心打理過的一樣, 很襯她的氣質。不過她全身上下也就隻剩下這個領結了。煙灰色的狼人身高兩米多,矯健有力,身上柔軟的狼毛和血糾集在一起,整個房間一片狼藉,處處都能看到廝打過的痕跡, 隻有辦公桌還是完整的。
這次是荷官打的申請, 基本已經拿到下議院副議長權柄的軍火商批準,邀請丙一前來議會協助調查下現實中群山汙染對議會戰場汙染的影響——當然, 這是向旅社打報告的正當理由。
真正為什麼要邀請丙一過來大家都知道,還賴在最深處囚牢不肯出門的芬裡爾狼就是原因。在衛洵看來隻不過和實力過硬的蜥蜴公爵比起來, 荷官顯然還是落到了下風。
但她依舊站得筆直,一雙狼眼明亮有光, 一看就非常自信。因為這不是一場戰爭, 不是誰上風下風誰打贏就能帶走芬裡爾狼,想到這蜥蜴公爵就止不住的煩躁,麵上卻是不顯, 隻是完全忽略荷官的話,直接和衛洵抱怨道:
“不是說你們去處理那什麼山的汙染了?怎麼大半夜安雪鋒還有心思跟銀月殺手吵架,他旅社第一旅客老挑釁銀月做什麼,氣得銀月自己去練了一晚上的刀,狼毛都沒什麼光澤了,還得我護理。有什麼事咱們導遊自己心裡有分寸,哪裡用得著旅客操心。”
他說這話顯然是一邊抱怨安雪鋒,一邊在內涵曾是旅客的荷官。荷官的注意力卻不在這,煙灰色的狼人柔柔道:“安隊肯定有自己的道理,銀月和他吵架了?明明都是大人了,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
蜥蜴公爵:。
這話他就不愛聽,當誰沒見過銀月殺手小時候似的。怎麼,他讓銀月變小狼崽那不是隨時都能變的,還用得著荷官在這裡顯擺?彆說什麼姐姐弟弟,那麼大個人了誰沒有自己的意誌,這麼多年他把銀月殺手從破破爛爛拉扯到現在,這就是他養的狼,沒有任何人能把銀月從他手裡奪走。
想到這蜥蜴公爵眼中流露出幾分殺氣,而荷官喉嚨中也威懾般低聲咆哮,氣氛眼看又要緊張起來,忽然有一點幽深黑暗的影子從破爛門外映照進來。
“丙導來了嗎?”
雖說這黑暗力量如此冰冷陰鷙,但聲音卻很溫和動聽,柔柔的像光一樣:“我好像感覺到了丙導的力量。”
“既然你有感覺,那一定是他來了,我的寶貝兒。”
哢哢幾聲輕響,陰影頂端伸出八條細長尖銳的黑影,像什麼黑暗扭曲的太陽光芒,又像是蜘蛛的節肢,輕緩愛憐得撫摸著陰影,充滿占有欲:“荷官,為什麼不邀請我們進來看一看呢,說起來我和銀月殺手的關係可還算不錯。”
衛洵挑眉和蜥蜴公爵對視一眼,失去了巴彆塔本身對黑寡婦的實力該會有很大損傷才對,然而沒想到在荷官等人沒有邀請她的前提下,她都能將自己投影到議會裡。顯然,喬治複活或許讓她突破了什麼瓶頸,實力反倒變得更加強大。就像找回張星藏後實力突飛猛進的追夢人一樣,這些年的積累該是在念頭通達後猛然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