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導遊。
所有人心中劃過這個念頭,然而當他們大膽抬頭去看時,卻都忍不住瞳孔驟縮,震驚失神!
“旅客們好,我是此次行程的導遊。”
那不是他們記憶中或卑劣醜惡傲慢自大,或冷漠無情袖手旁觀,或欺軟怕硬軟弱無能的導遊。他戴著烏鴉冠冕,漆黑羽翼遮蓋住上半張臉,麵具下是如新雪般蒼白的皮膚和淡到近乎無色的嘴唇。
他似乎在笑,在萬眾矚目中唇角微勾,從容輕笑。不是那種一看就很陽光正義,讓人很有安全感的笑,他的笑似乎有一種肆意的魅力,似乎在饒有興致打量所有旅客,如國王巡視他的領地,在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後,導遊才滿意笑道:
“接下來將由我來陪伴大家,度過這場驚悚的旅行。”
“你們可以稱呼我為——Zero”
轟隆!
仿佛有驚雷在所有人靈魂深處炸響,一瞬間將他們拉入更深的,被主宰之力掌控的記憶海洋。幾乎所有人都徹底沉浸在了自己第一次的旅程記憶中,對外界再沒有任何反應。唯有仍舊睜著一隻眼,保持著一半清醒的安雪鋒聽到了隨之而來的旅社播報聲。
【接下來請欣賞由乙零探索者帶來的精彩演出——】
【小品《真情永駐:假如我的導遊是那個白發男人》!】
旅社是慣會起名的,安雪鋒聽到這會永遠留在狂歡晚宴紀念節目清單上的尬名本來是要笑的,然而他的注意力也忍不住沉浸在回憶中,不可避免的被最前方站著的導遊所吸引,似乎真回到了初進旅社的時候,身上空蕩蕩的白袍好似變成了刑警作戰住製服,耳畔好像還有王澎湃緊張兮兮低聲說話的聲音,但安雪鋒注意力都在最前方的導遊身上,直看到白發導遊如有所覺也看過來,衝他微笑。
假如他們在十年前就相遇……
安雪鋒忍不住想。
*
大巴車內,嬉命人拉下兜帽,淡淡看了眼最前方的年輕導遊。他是導遊,自然和旅客那邊看到的景象不同。他身邊幻化出來的場景是自己第一次帶旅隊的時候,而衛洵算是和他共同帶隊的導遊,就站在他的身邊。這麼近的距離嬉命人能清楚感受到衛洵身上傳來的力量,以及這場‘演出’所演繹的力量。
主宰。
同樣的初始稱號,抵達了不同的終點,冷血者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主宰和嬉命人的不同,代表著他們本身力量上的差異。嬉命人忽略身旁似乎正衝他使眼色的白發導遊,對他湊過來說小話隻是時不時敷衍點下頭。
他絕大部分注意力都在細致的感受這種差異,同樣的起始點讓他能談入到更深的精神領域感受,剖析,演變,體悟……借著‘演出’的機會。他了解幼弟的性格,更懂旅社的規則,知道旅社基本上一定會選衛洵上去表演,而衛洵借助表演熟悉‘主宰’力量的可能性很大,這是不容錯過的演出,要抓住的深度感受機會。
隻不過這並不是嬉命人此次前來狂歡晚宴的最重要原因,他也不可能真正徹底剖析感知到主宰的‘命運’,因為他知道——
鏗!
當順著力量感受探尋到更深處,幾乎要觸及到衛洵的力量本源時,嬉命人感覺到自己像是碰到了一麵堅硬冰冷的金屬牆壁,毫不留情擋住了他探出的精神,並給予威懾警告。
是和衛洵深度聯結的安雪鋒,如一頭守護著財寶的醜陋惡龍,毫不留情對所有試圖入侵者發出警告。
嘖。
嬉命人早知道會這樣,剛才碰撞的那一下他沒有收力,安雪鋒也沒有,無異於一次毫不留手的交鋒,精神撞擊的副作用讓嬉命人難得感到有些暈眩。不再繼續下探,他正要收回繼續下探的精神,卻在下一瞬突然頓住。
‘假如他們在十年前就相遇’
剛才猛烈撞擊的一瞬間他和安雪鋒的精神都劇烈震動了下,也讓嬉命人捕捉到了一瞬安雪鋒此刻腦中情緒最強烈的念頭。
十年前就相遇?十年前就相遇?
十年前衛洵才剛十五歲!
觀眾席上嬉命人冷漠睜開雙眼,手中忽然就出現了一把鐮刀,刀尖紮向旁邊的安雪鋒後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