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茅小樂還想說什麼，汪玉樹拽了下他的手。這傻小子據說一直在山上也沒接受過什麼義務教育，人說話太耿直太愣，他怎麼會拋下茅小樂一個人去那邊啊，這太卑鄙了，萬一就茅小樂一個人惹到乙零了，惹到安隊了，那可怎麼辦啊？這種大人之間的交涉還得他來才行。
但看向乙零時，汪玉樹還是心裡打鼓。零導這人是很有些惡趣味的，雖然汪玉樹覺得隊內分裂各自為政是零導想看到的局麵，但萬一零導覺得‘在汪玉樹婉拒安雪鋒後，再拒絕汪玉樹’更有意思更有看點，那他不就做蠟了嗎。
好在乙零沒真那麼說，在故意沉默片刻後，看汪玉樹越來越緊張，乙零終於笑吟吟對安雪鋒道：“安隊長，是有這麼一回事，你也知道。”
“時代在變化，我們拜山教也在宣傳，這次玉樹家人是難得的人才，接下來行程中一些時候我需要他的幫助，拍攝素材也需要家人們的支持。”
“這樣，就讓玉樹做個副隊長吧，之後幾天你作為隊長組織家人們參與各種本地民俗活動，徒步山林，玉樹和小樂就協助拍攝，記錄我們的大美烏螺山。”
“沒問題。”
安雪鋒沉聲應下，心照不宣和乙零對了個目光。
今晚終究還是如乙零設想的那樣，安雪鋒並沒能拉攏到所有人，畢竟乙零布局在先。然而這也在安雪鋒的預料之中，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汪玉樹、茅小樂、鹿書橙跟佟和歌全都靠向乙零那邊的準備。
現在已經算比他預想中還要更好了。乙零親口稱他為‘安隊長’，是肯定了他這一重身份。安雪鋒作為隊長，而新晉乙零‘代言人’汪玉樹作為副隊長，這樣隊內才會更穩定安全，同時也不會缺乏乙零想看到的‘趣味’。
其實他們最好在乙零身邊放個人，能隨時獲取信息，但目前衛洵情況未知，王澎湃和百飛白的實力沒到能應對黑暗的地步，分隊就是找死。安雪鋒隻能能者多勞親自上了，要想辦法從乙零那邊獲取到更多信息。
“安隊長，你這條斷臂給我吧，我來加工成燈油。”
今晚安雪鋒為他奉上了一場堪稱驚喜的表演，乙零很滿意，自然要給予更多嘉獎。
有他開口，安雪鋒骨血肉同樣能煉成燈油這事就算是徹底落定了。
“好。”
安雪鋒直接將虎爪斷臂給了乙零，心中也鬆了口氣。他是嗅出了燈油中有油脂和骨灰的氣味，和他力量也有些共鳴，從而猜測大概率這燈油是由白虎煉製而成的。
但更多的實驗都沒時間去做，乙零就醒了。他臨危不亂直接拿出了這套根本沒證實過的猜測，說的振振有詞，好在最終鎮住了場子，其實他一直提著心神，總覺得乙零會在某個時刻拆穿他的表演，來些更刺激的樂子。
然而乙零卻最終都沒有這樣做，這反倒讓安雪鋒有種一拳打空的感覺，莫名有些在意。
但無論如何，他的血骨肉油真能煉成燈油，實在是太好了。
* *
第二天早上四點半，簡單洗漱完畢的眾人提前了半個小時再在堂屋集合，幾乎每人眼下都帶著些青黑色，沒人能睡好。
堂屋的門開著，火塘邊上的被褥已經收拾好了，向導乙零的身影卻不在這邊。冷風吹過，從門外帶來幾縷雨絲，今天的風格外陰冷。
“這會天還黑著……哎，也不知道白天時候會不會出太陽。”
王澎湃苦著臉，憂心忡忡看了眼門外，卻‘咦’了一聲，這從門外飄進來的雨絲怎麼看起來好像帶著點黑色？
不會吧，王澎湃心裡咯噔一下，不著痕跡的戳了下安雪鋒。原本正跟汪玉樹說今天直播任務，緩和正副隊關係的安雪鋒順著王澎湃的目光看過去，卻正看到乙零從門外走了進來。他還穿著那身袈裟，綁帶蒙著眼睛，從黑暗中來卻沒有沾染到任何黑暗，也沒有沾染到什麼雨絲。
但安雪鋒的目光落到乙零胸前，皺起眉頭。
“家人們到的真早。”
乙零揣著袖子，笑眯眯走進堂屋。所有人的目光落來，不僅是安雪鋒，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乙零脖子上掛著的，那個看起來有些奇怪的項鏈。它由紅繩係著白色的珠子串成，一直垂到胸前，掛墜是個看起來像是什麼猛獸的爪子，被處理到隻剩骨頭，關節處鑲了銀，很大一個，沉甸甸的，上麵還帶這些白色的柔軟絨毛。
看起來挺像薩滿巫師佩戴的那種飾品啊。
汪玉樹心中暗道，難道零導也受邀去葬禮上扮演土老司之類的人物去主持葬禮？
然而更識貨的茅小樂卻認出了那是什麼東西，有些猶疑：“這是……虎爪？”
“沒錯，這是白虎的爪子，比燈油還要更珍貴哦。”
乙零笑著提起虎爪，在眾人麵前晃了晃：“一會到紙馬塔就不能點燈了，這會驚擾到亡魂。不過虎爪的力量更強，也能為家人們抵禦黑暗的汙染。”
他這麼說，本該讓眾人感到安全的，但不知為何，奇怪的心情浮動在所有人心底，大家都低著頭，忍不住用眼角餘光去瞥安雪鋒的臉色。
這虎爪，該不會是……
“這還要感謝安隊的奉獻啊。”
乙零十分感動似的捂住心口，動情道：“如果沒有這隻虎爪，隻靠燈油的話，大家就隻能摸黑跳喪了。幸好，有安隊在！”
眾人瞳孔地震：！！！
果然！這什麼虎爪真是安隊昨天扯下來的手，就這樣被乙零戴在胸口了！
好變態一個向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