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不同鄰居家的火灰相當於將幾戶人家的陽性力量聚集過來,但現在情況有變,他們隻能有土家阿妹民宿的火灰可用。雖然這也能算是‘不同人’帶過來的,但本質上出自一個火塘。
那麼按原本的計劃來看,目前這些火灰中的陽性力量很可能就不夠了,不一定能壓住老人的屍體。
“唉,這可真是件不幸的事啊,他們為什麼會毀約呢?”
汪玉樹還在儘職儘責發問,此刻圍在棺材旁邊的除了李家人外,隻有汪玉樹,茅小樂,王澎湃,百飛白跟佟和歌在,其他人趁著李家四人都占住手的時機在堂屋中四散開來,安靜搜集起線索來。
安雪鋒的目光落在棺材後的神龕上。李家堂屋正中的牆壁上也有木質的,嵌入牆壁的神龕。神龕正中供奉著黑底金邊的牌位,上麵的牆壁上掛著牌匾,被熏黑了,看不清上麵寫的什麼字。而神龕兩邊貼著的對聯,上麵的橫批,都被白紙糊上了。
而在這個主神龕的左邊,還有一個更小的,嵌入牆壁的神龕。它隻有主神龕的一半高,三分之一寬,裡麵供奉著一尊木雕。雕工太簡陋了,隻有個型,安雪鋒看不出這是不是老虎。小神龕也有左右對聯和橫批,隻是更小些,紅紙已經褪了色,幾乎成了白色,倒是沒再在上麵糊白紙。
隻是字跡模糊得厲害,安雪鋒隻能辨認出幾個字,左邊的對聯是‘忠義……傳……’,右麵的對聯有‘……歸鄉’。
歸鄉,這裡不就算是他們家鄉嗎。
安雪鋒腦海中閃過什麼,暫且壓下,繼續觀察。在主神龕下是一個木質雕花的兩層櫃式龕台,龕台上擺放著四方銅香爐,香爐裡堆滿了香灰,插著十幾根細香,下麵那層裡麵放著一堆堆蜂窩狀的泥球,塞得很滿。小神龕下麵隻有一張條凳。
幾個大花圈架在神龕旁邊,不是常見的彩色的,而是和門口一樣都是純白色的,看著看著,安雪鋒目光一凝。這些花圈正中不是尋常的‘奠’字,而是粗黑的‘鎮’。
“讓一讓,要入殮了。”
隻來得及觀察這麼多,李君他們那邊已經蓋完了茶杯圈,在火灰上鋪了墊單,就要正式入殮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汪玉樹他們幾個守在棺邊的人臉色都不太對,但汪玉樹還是敬業的舉著手機追在木架床旁邊,猶豫著要不要再問幾句死者的事情,李君他們幾人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這實在有些作死。
但他能拿著手機直播已經比其他同伴更安全了!汪玉樹心一橫,剛準備繼續大問特問,然而下一秒意想不到的事情就發生了——李君和另一個李家人,兩人合力竟然抬不起老人的屍體!從他們用力到青筋暴起的手臂和凸起的眼球來看這應該不是假的,但老人就像鐵鑄在木床上一樣紋絲不動,哪怕另外兩個李家人也過來一起抬屍,最後四人累的氣喘籲籲,都無法撼動老人的屍體。
幾番努力沒有成果後,李家人低頭用土話嘰咕一陣,隨後李君走向安雪鋒。
“你想請我們幫忙抬屍入殮?”
聽了李君懇求後,安雪鋒眼底閃過一絲暗光,和王澎湃對了個眼神。在王澎湃凝重微微點頭後,安雪鋒心中了然。
“入殮本該是你們本家的事,我們是外來者,插手這麼重要的事情,不合規矩吧。”
“沒關係……沒關係,沒有不合規矩……”
“這麼說,那是李家已經接納我們了?”
“……”
“沒接納嗎,那可難辦了。”
安雪鋒玩味道,用了些乙零慣用的語氣,由他更具壓迫力的語調說出來時,就顯得格外難應付:“那我們出手,是要冒很大風險的啊。”
“沒太多風險……”
李君嘟囔一聲,但看到汪玉樹在直播,剩下的話被咽了下去。他眼窩裡的蟲蛹在焦躁蠕動,突出來深深盯住安雪鋒,就像蝸牛伸縮的眼柄,十分惡心。但安雪鋒隻是挑了挑眉頭,眼珠變為虎眸,冷冷與李君對峙。堂屋李的氣氛逐漸險惡起來,苗芳菲等人都警惕站到了安雪鋒身邊,隨時準備出手。
“難道靈堂前對來賓動手也是你們這裡的習俗嘛?”
汪玉樹還在舉著手機直播攪混水,很不客氣道:“要幫忙就拿出點誠意來啊,難道你想憑嘴炮嗎?拜托了,成年人講些實際的吧,我們可是零導的家人啊。”
“你在這威脅零導最欣賞的安隊長,零導的蠕蟲肯定都監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