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什麼時候起的?”
王澎湃看到百飛白手背上的疹子一下子傻眼了, 差點沒壓住聲音。人長疹子其實挺正常的,有些人出去旅遊被太陽曬到了,手背上都會起疹子。
但百飛白這不一樣,撥開的紗布下手背上密密麻麻一片的疹子泛著青色, 像是撞到哪裡淤青了一樣, 卻更不自然。這青色不是一片, 而是每一個細小的疹子裡都泛著青色, 頂頭的皮膚透明發亮, 就好像皮膚下麵埋了什麼異物,又像中毒, 整個手背都有些發腫,看起來就很糟糕。
“是屍體?你碰過那具老僵屍了?”
王澎湃和汪玉樹剛才一直在外麵拖延村民,不知道堂屋裡具體發生了什麼, 一下子想到那屍毒極其可怕的老僵屍。他立刻就要去佟和歌那裡把自己那瓶混合血拿回來, 卻被百飛白拽住。
“我剛才處理了李家人的人皮們。”
百飛白冷靜道:“大概率和接觸人皮有關,而且不算嚴重。目前隻是有些癢。”
不是敷衍王澎湃, 百飛白徹底解開了手上纏的紗布, 攤開手。原本壓在他手心裡的糯米散發出一股腥臭味,像是腐爛一樣徹底黑了。糯米之下他掌心中還泛著一層烏光,像是長了一層細密的毛。
“手心裡疼痛的感覺減輕了,屍毒顏色也輕了。”
“確實。”
王澎湃皺起眉頭,解開自己手上纏的紗布。被紗布緊壓在他手心中的糯米看起來比百飛白的更糟糕,黑中還透著暗沉的血色, 撥開拔毒的糯米就能看到他手心中黑黑紅紅一片,像被硫酸潑過一樣,黑毛和軟爛的血肉攪和在一起,觸目驚心。
老僵的毒就是這麼厲害, 雖然他們幾個搬屍的當時沒染上痋,但屍毒也同樣要命。他們放了血,在掌心割了四橫五豎,幾乎深可見骨,然後敷上糯米再用紗布緊緊包裹起來。即便這樣,想要把屍毒全部拔出來也起碼要拔九次才能有成效,相比之下,百飛白那裡都差不多算是基本拔完毒了,甚至連掌心裡的傷痕都沒了,實在很怪。
“之前我們就推測過,痋和屍毒是對立的汙染。”
百飛白幫王澎湃換好紗布,裹了新的糯米。臟掉的糯米和紗布仔細收好,這玩意不能亂扔,一會得帶去火塘燒掉。
“現在看來,也許能驅虎吞狼。”
百飛白又翻過手背:“手背這些疹子隻是讓我有些癢,據我觀察,疹子的青色比一開始要淺很多,過不了多久也許能相互抵消。”
“得了吧,什麼驅虎吞狼,你要拿身體來當汙染戰場嗎。”
王澎湃很不讚同,有些急了:“這叫找死。你以為什麼毒素抵消就不對身體造成傷害了?那怎麼沒人一邊喝強酸一邊喝強堿啊?”
“隻是據我身上發生的變化來進行一些推測而已,而且你說的確實沒錯。”
百飛白也不生氣,繼續說道:“咱們雖然都有一些各自的獨特能力,但單從體質來講,除了安隊以外,我們並不比普通人強上太多。”
仍舊是怕強酸怕強堿也怕各種毒素,安隊也會被這些傷害,隻是他的恢複力太逆天,因而很多傷害就能忽略不計。
“你有沒有感覺,自從來到這邊,我們似乎變強了。”
百飛白沉聲道:“身體素質,神經反應,對毒素的抗性還有對汙染的承受力。”
“之前身體裡進的痋,一副草藥就全都吐出來了。茅小樂引來的那麼可怕的雷電,隻是把我們電的灰頭土臉。”
“還有屍毒,我們隻是用了糯米,竟然真就能把屍毒拔除出來……不,不是質疑糯米拔毒,隻是無論什麼毒素,都會在體內蔓延才對。但這屍毒竟然就隻在掌心裡了,沒有蔓延,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還有我手心裡的割傷,連疤痕都沒留下。就算痋和屍毒互相抵消,也不可能還幫我治傷吧。我更相信這是我自身的恢複力變強了。”
而且不是普通的增強,太明顯了,目前百飛白並沒有覺得活動時身體有什麼變化,他的速度和力量也許沒有增強太多,但整體而言,他的身體在恢複力還是對毒素的抗性上,都有顯著提升。而且他總感覺自己眼睛時不時能看到點虛影,應該不是飛蚊症。
這是因為什麼?
是真實還是幻覺?
“百……百飛白,你的意思是?”
百飛白的話讓也王澎湃緊張起來,喉結動了動,卻覺得口乾舌燥,原本很會說話的舌頭僵住一樣,磕磕絆絆:“你想說什麼?”
“隻是我的一些推測而已,還沒得出結論,這些不重要。”
百飛白回神,對王澎湃低語道:“目前最要緊的問題,是來的村民太多。”
“他們很可能都是痋人,堂屋乃至整個天井的痋密度都會暴漲。現在其他人大概都會再出現被痋寄生的現象,而且他們都接觸過李家人皮,情況會比之前更糟糕。佟和歌的草藥不一定能再起到作用。”
“注意到了嗎,從剛才起他就一直待在棺材那裡,鹿書橙的身後。而且佟和歌說過他因為力量特質的原因更容易吸引痋,現在恐怕自身難保了。”
“所以我們不能在這裡呆太久,最好把這些痋人全都解決掉。”
王澎湃這會反倒冷靜下來了,一雙眼中閃過厲光:“現在他們全都聚集到李家這邊,倒是個機會。”
他和百飛白對了個眼神,王澎湃暗示般拍了拍自己的腰:“好東西我都隨身帶著,隻要安隊一句話隨時可以——”
Bong,王澎湃做了個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