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雪看著外頭的日頭挺大,便將牆上掛著的草帽戴上。胳臂上挎上竹籃子,將蔥油餅包好了放進去,這才出門。
按照裡給的劇情走了走,很快便看到大片綠油油的秧田。隊裡的人在支書的帶領下,各個頭戴草帽,肩頭披著擦汗的白毛巾。卷起褲腳,光腳踩在泥地裡。弓著腰身,眼疾手快的在田地裡栽秧。
小小的秧苗飛快的在田頭裡紮根,一列列一排排,站在遠處看,十分壯觀。
崔元雪踮著腳在找著崔家人,突然肩頭被人拍了拍。崔元雪回頭,瞧著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圓臉姑娘正笑盈盈的立在自己身後。看她的裝扮,應該也跟自己差不多,是來給家人送飯的。
“崔元雪?你啥時候回來的?我咋不知道?!”石曉蘇眯著眼睛問道,“這裡太陽太烈了,走,到那棵老槐樹底下吧!”說著便拽著她的袖子往那頭走。
崔元雪努力回想了劇情,依舊想不起來這姑娘是誰。
一直到了槐樹底下,那姑娘將大草帽摘下,被汗水浸透的劉海下,依稀露出點兩道疤來。崔元雪才知道,她是石曉蘇。
這個石曉蘇,如果論起親戚來,跟老秦家的王秀香還有些親戚關係。隻不過這層親戚早已經出了五服了,已經沒人當回事了。
她額頭上的那塊疤,是因為小時候貪玩,自己偷偷摸摸下到半溪河裡去遊泳。結果一個猛子紮下去,額頭磕到了河底的沉船角上,整個人便不省人事了。要不是路過的秦老五下河救了她,怕她早已經沒有命了。
是以,這個石曉蘇一直想“以身相許”。無奈,在原先的裡,秦老五對她並無感,而是一心撲在了王秀香給他安排的嫂子身上。倒是讓這個好姑娘傷心了許久,最終她的結局,裡也沒有提到。
瞧著崔元雪一直盯著自己的額頭看,連忙撥了撥自己的劉海:“太醜了。”
“不醜不醜,一點都不醜。”崔元雪說的是實話,石曉蘇皮膚白,長得也算是小巧玲瓏,隻不過這幅身子骨王秀香看不上而已。她就是喜歡羅梅那種五大三粗,能乾活能做事的。
一想到王秀香,崔元雪連忙晃了晃腦袋,簡直太可怕了。
“你啥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石曉蘇笑道。
“昨兒個剛回來,在家也沒出來。”崔元雪笑笑,“你知道我哥他們在哪兒麼?我尋了半天也沒看到。”
“喏,你瞧那邊,最邊上的就是你們老崔家的幾口子。”石曉蘇無不羨慕的說道,“你家人口多,那一片田基本都被你家包了呢!”
石曉蘇家裡算是文化人,石曉蘇的父親石正祥在大隊裡是小學老師,跟陳芳正好搭班。上頭兩個哥哥,大哥身子骨還不是太好。經常上一天工就要歇半天,所以他家的工分總是不如彆人家,生活上也差了些。
崔元雪從竹籃裡掏了兩塊蔥油餅給她,“給你兩個哥哥送去吧,我新做的。”
瞧著居然是蔥油餅,石曉蘇連忙拒絕,“不行不行,這麼精貴的東西,我不能要。”
“沒事,你拿著吧!”
“不行不行,我爹知道會罵我的。”
兩人正在推搡之間,石曉蘇突然驚呼道:“崔元雪,你爹跟人打架啦!”
崔元雪不敢相信,一回頭,隻瞧著遠處的老崔頭真的跟人扭打在了一起!頭上的草帽都沒了,她那幾個哥哥沒有上前拉架,居然還跟著一起打了起來。很快,幾乎變成了兩個團體在打架,互相推搡謾罵,各個都彪悍的很。
“快,快去看看!”崔元雪剛要跑,突然想起自己的肚子。可這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連忙讓石曉蘇去幫忙到小學裡把陳芳給叫過來,這才儘量平穩快步的走向“大型鬥毆現場”。
幾人是在田裡頭扭打在一起的,崔元雪站在田頭堤壩上,比他們稍微高了半截。所以對於他們打架吵架的事,看的十分清楚。
“你家姑娘都是二茬的莊稼,人家周知青憑啥要她!”
“也不看看自己啥情況,還恬不知恥的以為能找個文化人當女婿呢!就你老崔頭臉大!”
“就是就是!”
“人家周知青早就跟隔壁大隊的支書閨女好上了,你還恬不知恥的喊人家女婿,真是不害臊!”
“你閨女肚子裡還有個拖油瓶,誰不知道啊!哈哈哈……”
“……”
難聽的話一籮筐一籮筐的往外冒,老崔頭額頭上青筋直冒,崔元雪那四個哥哥也是一個不讓一個,全都往前衝。眾人扭打在一起,將腳下剛剛栽好的秧苗全都踩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