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青認真地與這裡的原住民打了個招呼。
隻是這位原住民好像有些害羞,被他握了握手,蒼白的臉憋得青紫,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掉下來了。
沈冬青連忙鬆開了手:“不好意思……”
他剛剛變成人,厲鬼的力量有些控製不好,下手都沒輕沒重的。
相框鬼一掙脫開來,就落荒而逃,一溜煙地鑽回了黑白遺像中。
沈冬青遺憾地搓了搓手。
他當人已經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過了這麼久再次成為人類,還有點不適應。他不知道正常的人應該是什麼樣,隻能學著平時看見過的人的言行舉止。
於是他躺在了床上,舉起了手機。
按照那個女高中生說的,這裡沒有信號,所以很多遊戲都不能玩。
沈冬青翻了一下,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玩的遊戲——小鱷魚愛洗澡。他以前當鬼的時候就很眼饞彆人玩遊戲,可惜沒有人給他燒供奉,又碰不到這點電子設備,隻能乾看著。現在終於有機會玩了,半躺在床上玩了半夜。
因為玩得太投入了,還忽視了窗戶外傳來的叩叩聲與樓上響起的女人慘叫聲。
黑白遺像中的男人聽著耳邊響起的歡快音樂聲,直瞪瞪地看著床上的青年。
這是怎麼回事,還玩上了?
能不能給鬼一點麵子?
相框鬼隻覺得自己被無視了,莫名地有些不爽——得好好地嚇這個人一跳,按照規則,隻要他尖叫出聲,就可以隨意地動手殺人了。
在一明一暗的燈光下,相框中的黑白遺像在沒有人動的情況下換了一個地方,麵對著床頭,顯得人像更加慘白,隻見嘴唇拉長至了耳根下麵,眼睛處被一片血紅覆蓋,顯得十分詭異。
要是膽小的人看到這一幕,怕是要被嚇得當場失聲了。
隻是……
沈冬青的注意力一直在手機屏幕上,連抬頭都沒有抬一下。
相框鬼保持這個姿勢都保持得有些累了,剛剛想要放鬆休息一下,就見沈東青終於動了。它連忙嚴陣以待,擺出了一個更加恐怖扭曲的表情。
沈冬青正好對上了牆壁上的黑白遺像。
黑白遺像上多了一股得意:害怕了吧?
沈冬青看了看遺像的表情,也對它勾了勾唇角,道:“晚安。”
然後他放下了沒有電的手機,把燈給關了。
一片黑暗中,黑白遺像麵容呆滯。
怎、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嚇不到人?難道是它的業務不夠熟練嗎?
黑白遺像陷入了深深得懷疑中——鬼生不值得。
沈冬青一覺睡得很沉。
直到窗外響起一陣陣鞭炮聲,這才醒了過來。
他迷茫地睜開雙眼,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就直直地對上了一張鬼臉。
黑白遺像做出了一個慘死的模樣:這下總要被嚇一跳了吧?這可是它想了一個晚上才想出來的。
沈冬青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先行動了,抬手就是一拳打了過去。
黑白遺像見到迎麵而來的拳頭,得意地笑了起來。
蠢貨,人怎麼可能碰到鬼呃……
拳頭落了下來。
黑白遺像隻覺得脖子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然後自己的視線從躺在床上的青年變成泛黃的天花板。
它動了動身體,發現腦袋與身體分家了,腦袋正躺在地上。
相框鬼傻了。
從來隻有它嚇人殺人的,哪有它被人揍的?業務能力不熟練,不知該怎麼反應,一下子就呆在了那裡。
“不好意思!”沈冬青連忙站了起來,想要撿起地上的腦袋幫人家按回去。
相框鬼這下反應過來了。
剛剛挨了一拳就身首分離了,要是再被碰一下,豈不是要魂飛魄散了?
沈冬青還沒來得及碰到滾在地上的腦袋,它就發出了一陣毫無意義的尖叫,瑟瑟發抖地縮在了角落裡麵。
沈冬青隻能站在原地,安慰道:“你彆害怕,我不是故意的。”
但這話落在黑白遺像的耳朵裡,和要它的命差不多,它連忙站了起來,抱起自己的腦袋就鑽回了相框裡麵。
相框中的人像轉了一個麵,背對著外麵的人,害怕地縮成了一團。
沈冬青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人家好心叫他起床,他還把人家的腦袋打掉了。
他走到了黑白遺像前麵,認真地道了一聲歉。
黑白遺像連人帶相框開始發抖,眼看著就要從牆壁上掉下來了。
沈冬青立刻伸手接住了相框,看了一眼四周,沒地方放,隻能放在了床頭櫃上麵。他還調整了一下位置,保證能放得最平穩最美觀。
等放好了以後,他還站在遠處看了一會兒,看得相框中的鬼都要汗流直下了,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其他人幾乎是一晚上沒睡,早早地就到了大廳裡麵尋找殺人凶手的線索。
在看到沈冬青走下來的時候,明顯都愣了一下。
黃毛更是口無遮攔:“你竟然還活著?”
沈冬青不解:“啊?”
金鏈子問:“你昨天晚上沒遇到什麼奇怪的事嗎?”
昨天晚上他們房間可是發生了很多靈異事件,比如半夜傳來的叩門聲,貼在窗戶上蒼白的臉,從床底下伸出來的手……要不是有老陳在,怕是根本活不到天亮。
故而大家都以為孤身一人的沈冬青已經死了。
沈冬青回想了一下:“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