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侍者走在前麵, 行動間有些僵硬。
兩人穿過了酒店的大廳,好像是來了兩位特彆難纏的客人, 門童和前台都在賠著笑, 沒有注意到路過的兩個人。
沈冬青看了過去,門口的大廳站著一個年輕貌美的網紅女, 她親昵地靠在了大腹便便的富商身上。網紅女頤指氣使地使喚著門童, 與對待玩家不同, 門童對著她點頭哈腰, 恭敬得不得了。
他隻草草看了一眼, 就被一群人擋住了視線。
女侍者停了下來, 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請跟我來。”
沈冬青收回了目光,繼續向前走。
女侍者帶的路好像漸漸偏離了人群, 去往了酒店的深處,剛開始還有路過的侍者問好,等走到裡麵, 已經是空無一人了。
可以看見牆壁上掛著一個精致的銅牌,上麵用華麗的字體寫著“禁止奔跑打鬨”這一行小字。
女侍者的手按上了一個門把手:“就是這裡了。”
哢嚓——
女侍者轉動了一下門把手,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 她回過頭,看向了沈冬青, 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毫無感情的微笑。
“請進。”
會進來嗎?
一般人發現了誤入陷阱, 一定會逃跑吧?這樣的話就觸犯了酒店的規定, 到時候……
想到各種血腥的畫麵, 女侍者的嘴角緩緩上揚, 就差咧到嘴角了。
但沈冬青不是一般人。
他揉了揉鼻子,直接走了進去。
裡麵沒有感冒藥,也沒有周聞彥。
沈冬青也沒有意外,問女侍者:“你把我帶過來有什麼事嗎?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不太好和女生共處一室。”
女侍者在愣了一下後,根本沒有在意沈冬青說的話,直接閃身進了房間,還順手帶上了門。
在門縫合緊的一瞬間,房間深處冒出了一股冷氣,牆壁上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冰,凍得人渾身發寒。
女侍者僵硬地笑著,問:“要喝湯嗎?”
就如同雪山中的麗薩。
沈冬青乾脆利落地說:“謝謝,不喝。”
這個湯聞起來太奇怪了,好像放了三天的泔水,誰喝誰暴-斃。
女侍者發出了一陣嘶啞的笑聲:“那真是太可惜了。”
她說著話,原本飽滿的臉頰飛快地凹陷了下去,變成了一句乾瘦的枯屍,“在這裡陪著我一起……”
沈冬青打斷了她的話:“誰要和你在一起啊?”他嫌棄地瞥了一眼,“長得這麼醜。”
自己心裡沒點b數嗎?
女侍者,不、麗薩像是沒聽到這個人身攻擊,死死地盯著沈冬青,念念叨叨:“你應該喝我的湯的,喝吧、喝吧。”
她近乎魔障,不知何時手中變出了一碗湯,朝著沈冬青步步逼進,想要直接把湯灌入他的口中。
隻是想法很好,實現很難。
沈冬青直接一把掐住了麗薩的手腕,奪過了湯碗,反而灌到了她的嘴巴裡麵。
麗薩:“唔唔……”
在完全實力的壓製下,麗薩被迫喝下了整整一碗湯。
也不知道這碗湯是由什麼熬製的,她喝下以後渾身發抖,像是犯了癲癇一般,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滾。
沈冬青放下了湯碗,教育道:“這湯都壞了你還非要彆人喝,不如先自己嘗嘗是什麼味道。就算是鬼也要知道什麼是不能勉強彆人……”
他認真教育了一番後,走過去就要開門離開這裡。
可是門被鎖住了,怎麼也打不開。
沈冬青低頭一看,原本沉重的木質大門變成一扇插-著插銷的鐵門,他回頭一看,房間裡麵的擺設不翼而飛,變成了一個冰庫,冷霧不斷地冒出。
麗薩躺在地上,不再是女侍者的打扮,而是變成了一身羽絨服,一雙眼睛無神,像是在說“你逃不了的”。
再一眨眼,冰庫中央多出了一行人,他們圍著一個小鍋,坐在了地上,同時齊刷刷地盯著沈冬青。
他們的麵容有些熟悉,正是之前一起墜機的那四個玩家。
“過來喝湯。”
“過來啊,你不冷嗎?”
他們不斷地催促著。
沈冬青打了個噴嚏。
他隻穿了一件薄外套,加上有點感冒了,還真的有點冷,聽到他們的問題,認真地點了點頭:“還真的挺冷的。”
他們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招呼道:“喝了湯就不冷了。”
沈冬青走了過去。
他越靠近,這群人臉上的笑容就越發的奇怪,看起來還是和善的,但眼中卻是死氣沉沉的一片。
“來啊。”
“來喝湯。”
沈冬青停在了篝火前,在這群人期待的目光中,他一把把距離最近的一個人按倒在了地上,說:“還挺冷的,衣服借我穿一下。”說著就扒下了他身上的羽絨服套在了身上。
這下果然暖和了一些,但是還是不夠,沈冬青拉上了拉鏈,看向了剩下的人。
剩餘的人頓時感覺心頭一驚,下意識地就四處逃竄。
跑到一半,有個人反應了過來。
不對啊,明明他們才是鬼怪,為什麼要害怕?
快點和他一起回頭把這個人給拿下……
他回頭,正好看見沈冬青氣勢洶洶地逼近,頓時把反擊什麼的拋到腦後,趕緊溜了。
隻是冰庫總共這麼小的地方,逃也逃不到哪裡去,最後還是一個個被沈冬青抓住,他腳下踩著兩個,手中拎著兩個,有些煩惱不知道該怎麼安排這些人。
他左右一看,眼睛一亮。
這個冰庫裡麵是存放食物的,牆壁上都是掛肉的掛鉤,沈冬青直接把這四個人扒了羽絨服掛在了掛鉤上,跟掛臘肉一樣。
他還十分好心地給他們留了一件衣服,自己揣著好幾件羽絨服從頭包到腳,舒舒服服地坐在了篝火邊上烤火,一點也沒有被凍到。
倒是幾個鬼怪被掛在牆壁上,凍得瑟瑟發抖。
不一會兒就從臘肉變成了凍肉。
*
那邊周聞彥取了感冒藥回來,沒有在餐廳裡麵看見沈冬青,就明白過來不對,連忙走出去找人。
隻是侍者態度冷淡,不管問什麼,都回答“不知道”、“不清楚”。
周聞彥問了兩個還是這樣,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直接掐住了一個侍者的脖子,按在了牆壁上。
“我再問一遍。”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知不知道?”
雖然他知道沈冬青不會有危險,但還是下意識地擔心。
侍者可能是從來沒遇到過敢直接動手的玩家,被嚇傻了,傻了以後瞥見周聞彥手掌上纏繞著的黑霧,渾身一激靈,連忙換了一個姿態,極為諂媚地笑著:“在那邊,我帶你去——”
周聞彥鬆開了手。
侍者腿一軟,差點摔在了地上,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路小跑地往裡走。
太恐怖了。
剛才好像要被活生生地吃了一樣。
侍者給周聞彥打上了一個不好惹的標簽。
“在、在這裡。”侍者帶著人來到了酒店深處,這裡有著一個冰庫。
身為酒店的員工,侍者知道每個入住者的動向,知道那位客人被哄騙進了冰庫,而且時間還不短,肯定就被凍成冰棍了。
他這麼想著,默默地後退了一步,免得被波及。
周聞彥看著一扇直接抵在天花板的大門,嘗試著推了一下。
門是被鎖住的。
他一把抓住了掛在門上的大鎖,手中黑霧纏繞,硬生生地把門鎖給掰斷了,這才推開了門。
侍者後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小心翼翼地探出了頭。
隻見那位應該被凍成冰棍的客人正坐在火堆邊上,身上披著好幾件羽絨服,手中還拿著一串烤肉正在烤著。
沈冬青聽見了動靜,回過頭看見了周聞彥,欣喜地招了招手:“你怎麼來了?過來一起吃烤肉。”
這個冰庫是存放食物的,有很多現成的半成品,沈冬青等得久了,就順手拿了一些烤串過來烤,現在正好烤的差不多了,肥肉化成了油滋滋得往下滴。
周聞彥走了過去,坐在了沈冬青的身邊,還給他掖了掖衣服:“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沈冬青說:“有個人騙我過來的。”
周聞彥的手指輕敲了一下:“人呢?”
沈冬青回頭一看,那些臘肉和麗薩都消失不見了,隻餘下篝火還在燃燒著。
“沒了。”沈冬青不在意地說,“其實他們人還挺好的,給我衣服穿給我燒火還問我要不要喝湯,就是湯有點奇怪我不想喝。”
他下了一個結論:“都是好人。”
站在外麵的侍者聽得明明白白的,然後看著他口中的好人被凍得和冰棍一樣,僵硬地從天花板上爬過,一副落荒而逃的樣子。
辛苦了……
這是侍者第一個想法,然後他想,可千萬不能得罪這兩位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