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簡直就是震驚了。
你說你, 隨便抬一抬手就可以把在場的人都全滅了, 怎麼就直接跑了？
白大褂的距離不遠的監控室裡麵，看著實驗室中的畫麵, 急得連汗都冒出來了。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白大褂不甘心，再次下達指令：“S-1, 抹殺這群人！”
明明之前注射藥劑的時候，給了S-1控製劑，在控製藥劑的作用下，S-1會聽從基地實驗人員的話。
怎麼不好使了？
難道是失敗了？
白大褂陷入了沉思。
他又瞅了一眼監控屏幕。
裡麵的沈冬青瘦瘦弱弱的, 原本濃鬱的陰氣也變得稀稠了起來, 隻有臉上的鬼紋和鬼角還存在在這裡, 一副不是很難打的樣子。
按照記載, 有鬼紋和鬼角的都是千年厲鬼，不應該這樣啊。
白大褂眉頭緊鎖，自語道：“果然還是失敗了，看來直接一起清理算了, 留下屍體慢慢研究就是了。”
*
另一邊, 沈冬青在實驗室裡麵兜了一圈, 最後選擇了縮在了一個儀器後麵，跟個鵪鶉一樣把頭埋在了膝蓋裡麵。
掛在牆壁上的屏幕還不斷地傳來白大褂的聲音。
沈冬青有些煩躁：“吵死了！我不是S-1！”
砰——
一股陰氣撞了上去, 屏幕開裂，火星迸濺。
上麵白大褂的身影微微扭曲，接著“滴”得一聲黑屏了。
沈冬青又重新低下了頭。
周聞彥放下了炸雞塊，走了過去, 放輕了聲音問：“怎麼了？”
沈冬青沉默了一會兒，傳出來的聲音悶悶的：“我變醜了。”
本來他還不知道身體的變化，結果一看周聞彥眼底的倒影，就什麼都明白了。
那個白大褂給他注射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把身體裡麵的厲鬼之力都釋放出來了，實力是增強了，但也變得不人不鬼的了。
他不喜歡這樣，更不喜歡周聞彥看到他這樣。
“太醜了。”沈冬青往後縮了一下，抵上了牆壁，不敢直視周聞彥，“你彆看我。”
變成這樣以後，他連炸雞都不想吃了。
周聞彥心頭一揪，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過了一會兒才道：“不醜。”
沈冬青悄悄抬頭瞥了他一眼。
周聞彥捏了捏他頭上的兩個扭曲的鬼角：“很可愛。”
沈冬青：“真……真的嗎？”
周聞彥歎氣：“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沈冬青遲疑了一下。
周聞彥直接伸手把人摟在了懷裡，安撫道：“沒事的，不管變成什麼樣，你都是我的小冬青。”
沈冬青的身體先是一僵，接著放鬆了下來，他伸出了雙手放在了周聞彥的麵前，不滿地說：“手都變醜了。”
周聞彥低頭，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很醜。
上麵沾滿了油漬和食物的殘渣，相比這些，變得尖銳漆黑的指甲有些無關緊要了。
周聞彥沒有異樣，而是捏著沈冬青的手，拿著紙巾幫他仔仔細細地擦乾淨了，然後牽著人走了過去。
沈冬青自己有些不自在，想要抽開手：“不會抓傷你嗎？”畢竟鬼化後的指甲很鋒利。
周聞彥反倒是攥得更緊了一些，開玩笑道：“沒事的，你抓得還少嗎？”
沈冬青像是回想起了什麼，眼神有些飄。
他們走了回來，吳嘉遲疑道：“這……”
沈冬青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身上“人”的痕跡已經消失了大半，看起來是一個人與鬼的結合體。
要不是周聞彥牽著他的手，吳嘉還真的不敢認。
沈冬青躲到了周聞彥的身後。
他一直是想當一個人的，所以跟著其他玩家學習，打算好好做人。為了能當人，他都一直壓製著體內的厲鬼之力，現在好了，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周聞彥握了握沈冬青的手，低聲說：“沒事的。”
吳嘉也反應過來了，身為一個優秀的屬下，他深諳求生之道，連忙說：“真帥！真酷！”
沈冬青眼睫毛顫抖了一下：“真的嗎？”
吳嘉信誓旦旦：“對啊，要不是條件不允許，我也想整一個了！”他拉了一下旁邊的短發女，拚命地給眼神，“是不是？”
短發女慢了一拍，但好歹跟上了節奏，用其浮誇的演技開始表演：“是啊，真的好帥哦，我好喜歡這樣的。”
沈冬青被這兩人拙劣的演技所打動了，慢吞吞地挪了出來，認真地說：“隻有聞彥哥才能喜歡我，彆人不行。”
短發女隻覺得自己的牙都要被酸掉了。
還能怎麼辦？單身玩家沒人權唄。
眼看著人被哄好了，周聞彥開始算賬了。
“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周聞彥問。
沈冬青抬手，指了指屏幕。
隻是被剛才這麼一擊，屏幕直接黑屏了，白大褂也消失不見了。
周聞彥眸光一沉。
就在這時，整個基地裡開始回響著白大褂的聲音。
“最高戒備模式，出動所有實驗體，進行全基地清掃。”
“所有非工作人員，一律抹殺。”
沈冬青嘟囔了一聲：“好難受。”臉頰上的鬼紋也隨之遊走了起來，幾乎要遍布全身。
也不知道吃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那個白大褂一開口，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要聽從。就算以他的能力能抵抗得住，也十分的難受。
周聞彥一點也不在乎他臉上詭異的花紋，低頭親了親他的鬼角：“忍一忍。”
沈冬青委屈地說：“我要吃了他！”
平時沈冬青脾氣挺好的，隻會欺負鬼，對人類都保持友好共處的準則，可這個白大褂實在是太討厭了，都讓他想要破戒了。
周聞彥安撫道：“不能吃不乾淨的東西。”
沈冬青歪著頭想了一下，白大褂看起來也不像是很好吃的樣子，就隻能放棄了這個想法。
“好吧……”
那邊吳嘉忍不住開頭：“關鍵時刻就彆忙著談戀愛了吧！”
白大褂一開啟最高戒備模式，所有實驗艙裡麵的鬼怪都被放了出來，整個基地都被魑魅魍魎充斥著，陰風陣陣，鬼哭狼嚎，比開party還熱鬨。
吳嘉守在門口，不停地拿著黃符貼在門上。
係統出品的道具都是精品，可就算如此，黃符一接觸到門，就瞬間自燃，不到三秒時間就燒得連灰都不剩了。
現在全靠數量堆上去，外麵的鬼怪才沒有衝進來。
沈冬青說：“我來。”
吳嘉：“能頂得住嗎？”
沈冬青想了想：“我試試。”
吳嘉讓開了位置，可短發女還站在那裡，低聲地問：“能行嗎？”
從進入副本以來，沈冬青看起來都一副不太靠譜的樣子，最關心的不是通關，而是好吃的，簡直就是抱大腿通關的標準模板。
吳嘉直接把人拉了過來：“能行。”
在沒有黃符續上後，外麵的妖魔鬼怪都興奮起來了，一個個撞上了門，一陣陣的陰風從門縫中灌了進來，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短發女做好了隨時跑路的打算。
隻見沈冬青沒有用任何的道具，直接大喇喇地打開了門。
堵在門口的鬼怪沒有八十也有一百了，一見門開了，就爭先恐後地湧了進來。最前麵的是一隻奇形怪狀的鬼，它的體型龐大，是由幾十具屍體縫合而成的，每走一步，上麵的屍體就如同海浪一般湧動了起來。
沈冬青不著痕跡地退後了一步：“好醜。”
巨人的手臂不斷地揮舞著，跟座肉山一樣衝了過來，想要直接把麵前這個渺小的人給撕碎吞噬了。
短發女發出了一聲驚呼。
沈冬青紋絲不動。
巨人衝到一半突然發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可是它的身體實在是太大了，根本來不及刹車，直直撲了過去，然後被還沒他小腿高的沈冬青一腳踹了出去。
巨大的身影跟紙糊的差不了多少，倒著飛了出去，在牆壁上撞出了一個大坑。
沈冬青有些嫌棄在地上蹭了蹭腳底板，掀起眼皮掃了一眼擠在一起的鬼怪，伸手一指：“都給我站好了。”
“男左女右，太醜的給我到後麵去。”
鬼怪全員懵逼中。
白大褂下指令說要清理這裡的人類，可這個人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身上的氣息讓它們忍不住臣服。
兩個指令互相矛盾了，智商不高的鬼怪們都僵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
沈冬青不耐煩地拎起了一個鬼嬰：“太醜了，給我排在最後！”
鬼嬰被嚇得哇哇大哭，被沈冬青這麼一瞪，連哭都不敢哭了，抽抽涕涕地爬到了最後麵。
有了第一個行動者，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一群麵目猙獰的鬼怪老老實實的開始排隊，一時間變得井然有序了起來。
短發女都看呆了：“這是什麼操作？”
在以前的副本裡麵，最厲害的玩家也不過是能和鬼怪打個平手，這位可好了，直接讓鬼怪乖乖聽話了。
她覺得世界太夢幻了，難道這就是大佬的通關手段嗎？
短發女頓時把心中的那些小心思扔的一乾二淨，再也不敢有彆的想法，一心一意抱大腿了。
*
鬼怪們的隊伍排好了，表示聽從指揮。
沈冬青點了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像人的，問：“那些白大褂在哪裡？”
和其他遊戲副本的鬼怪不同，這裡的智商都不高，可能是天生和後天培養出來的區彆。
不過這正好方便了沈冬青，他正好可以驅使這群鬼怪。
女鬼猶豫了一下，口中發出古怪的聲響，像是在啜泣，又像是在笑。
沈冬青聽懂了：“你不能幫我們？”
女鬼輕輕點了點頭。
因為它們是被基地研究人員創造出來的，它們隻能聽從研究人員的話，不能做出有害研究人員的事。
沈冬青沉思了片刻，問：“有五險一金嗎？”
鬼怪們：？？？
這是什麼神轉折？
沈冬青一看它們的表現就知道沒有了，他憤怒道：“你們就白乾？”
鬼怪們：……也不是啦，平時也有吃的。
沈冬青：“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