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頓時哽住。
倒是開好了包廂的班長揚聲道:“包廂我開好了,顧時你要不還是省著點吧,不要賺了點錢就亂花,一起吃一頓,我請客。”
這班長家裡在B市也算是有點權勢,大學期間沒少花錢請同學們吃飯,彆說他們班裡了,整個係都有不少擁躉。
顧時擺出了浮誇的遺憾神情:“實在是多謝您抬舉,但我這人吧,不怎麼喜歡跟條舔狗一起吃飯哈。”
一群人臉色一變,卻沒人想出聲認下舔狗這稱呼。
顧時笑嘻嘻的,心情頗佳,哼著歌上了樓。
笑話。
爺在上古神魔麵前都沒慫過,會慫你幾個區區人類?
論打嘴仗,爺連顧修明都沒輸過昂!
謝九思看著顧時心情愉快的進了門。
“遇到了好事?”
“不算好事,但我高興。”顧時說著,把背簍裡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放到了桌上。
他話音剛落,旁邊原本沒人的包廂裡就鬨哄哄的進了一堆人。
顧時聽了一耳朵,發現是他那幫同學。
包廂隔音效果不咋地,不過顧時和謝九思都不在意對麵。
顧時順口問謝九思:“您觀察出什麼了嗎?”
謝九思沉吟,搖頭:“我並未察覺出異狀,反而這裡的人類狀態很好。”
“嗯嗯,還有呢?”顧時一邊拆打包盒一邊問,然後給謝九思手裡塞了雙筷子,“邊吃邊說。”
謝九思聽話的夾了一塊炸鮮奶。
“我剛剛來時,發現那裡麵的人……”謝九思指了指對麵的酒吧,“他們不怕我。”
顧時順著看了一眼,心想那正常,畢竟酒壯慫人膽。
謝九思一邊吃,一邊又說了一些發現。
他有些苦惱,因為他並沒有發覺到什麼術法的痕跡,更加沒察覺到夜生活的恐怖之處。
相反的,這裡的人類看起來真的特彆自在快樂。
能隱藏到讓他完全察覺不到痕跡的地步,真的很厲害了。
謝九思感慨:“人類的手段當真厲害了不少。”
“但也沒見你們多看得上人類。”顧時直言道。
這一點,顧時跟李閉嘴頭一次見麵的時候就發現了。
這幫老妖怪嘴上說著人類是如今大地的主宰,但實際上壓根沒把人類往心裡去。
他對人類的現代科技,看法基本上也就相當於“哎呀我家的小貓咪會自己開門了真有意思”這種概念上,壓根沒把人類擺在跟自己平等的地位去看。
顧時很不能理解:“你們明明見識過人類的手段了,為什麼還是看不上他們?”
謝九思拿著串香菜牛肉,聽到顧時這麼問,顯得很不能理解。
“如今的人類無法與我們比肩。”他說道,“他們跟誇父那些上古人類不同,現在的人類弱小且短命。”
“……”
那是你們還沒遭受過真正的毒打。
顧時靚仔無語。
“行吧。”顧時點頭。
希望你們以後學到兩彈一星,學到洲際導彈的時候,還能說出這種話。
謝九思看著在火鍋裡涮牛肉的顧時,片刻:“你不認同?”
“沒有。”顧時搖頭,順口扯開了話題,“我隻是在想我的計劃。”
“什麼計劃?”
顧時嚴肅:“三界院義務教育與高等教育學習計劃。”
謝九思:“?”
顧時把自己準備讓三界院裡那群老妖怪接觸人類、並且學習人類知識的計劃說了一嘴。
謝九思微微皺起眉來:“學習人類的?”
顧時義正辭嚴:“人類會輕易的死去,但知識是會永遠延續下去的,就好比上古流傳下來的術法,知識是最寶貴的財富,多學點東西必然不會有錯!”
“你說得對。”
謝九思迅速被說服,並且不知不覺又吃空了一盒狼牙土豆。
他把紙盒放到一邊,看到旁邊那盒黑色的方塊,當即拿過,打開。
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撲麵而來。
“……”謝九思默默地合上了蓋,“這是什麼?”
顧時看了一眼:“臭豆腐!”
謝九思沉默片刻,遲疑:“……食物?”
“嗯嗯。”顧時連連點頭。
謝九思凝重地看著盒子裡的臭豆腐。
人類真是了不得,他想。
竟然這種東西都能做成食物。
顧時見他遲遲不動,說道:“這個很好吃的!”
謝九思:“……”
顧時不會騙他,所以一定是真的好吃。
謝九思遲疑著,正要打開盒蓋,他們包廂的門就被推開了。
一個人推門進來,扶著牆,看著是喝高了,大著舌頭,一眼就看到了正對著門坐的顧時。
“顧時!”他大喊了一聲。
旁邊包廂吵鬨的聲音倏然一靜。
謝九思放下了手裡盒子:“你認識?”
“我同學。”顧時指了指旁邊的包廂,“那邊都是我同學,不過我們關係不咋地。”
謝九思點頭,他不知道同學的意思,更沒覺得顧時跟一群人類關係不好有什麼毛病。
“你知道你為什麼跟我們關係不咋地?”那人大著舌頭說道,“因為班長喜歡的妹兒喜歡你,他說要給你好看誒嘿嘿!”
顧時:“……”
啊這?
隔壁包廂傳來一陣響動,“噔噔噔”地腳步聲傳過來,緊接著就出現了班長的臉。
他黑著一張臉,把喝高了的那人拽了個踉蹌,沒好氣道:“他喝高了。”
“哇哦。”顧時咧嘴一笑,“沒關係,我原諒您了,畢竟喜歡我的妹兒多了去了,您喜歡上其中一個也屬實正常。”
班長的臉瞬間綠成了一片。
顧時陰陽怪氣:“嗨呀,您可彆不高興,這真不是您的錯,實在是我太優秀了。”
謝九思坐在顧時邊上,露出了十分讚同的神情:“說得對。”
顧時抑揚頓挫的話頭驟然一滯。
服務員在此時過來,將門口兩位請走了。
顧時轉頭看向謝九思,謝九思也在看他:“?”
顧時小小聲:“剛剛那種時候,就不用捧場了。”
陰陽怪氣的時候突然有人正經讚同,讓人怪尷尬的。
“?”謝九思帶著幾分迷惑,也跟著壓低了,帶著幾分低沉地氣音,“我隻是說實話。”
顧時一哽,感覺臉被桌上翻滾的紅油鍋熏得有點熱,他扭過頭去,戳著碗裡的金針菇,再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