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落趴在牆頭,看著遠處叢林之中的小路,四通八達,就像是益智書上畫的平麵迷宮一樣,若真是走進去,會迷路是肯定的了。
洛落的心裡不由升起一陣絕望,這情況要是想憑她自己的力量逃出去,估計是難如登天了。
不過還好,她不是原主,不是真的被困在這裡。
她拍拍胸脯,還好還好……她不管怎麼說都還是有退路的。
回到主樓大廳,馬上快十點半了。離午飯還有些時間,她湊到廚房門口向裡張望,裡麵來回忙碌著,還伴隨著飯香陣陣飄出來。
洛落心裡偷笑,看來是寧時早上的話起作用了。
見季美芝一派雍容的路過,她趕緊縮了縮脖子悄聲離開。這個時候寧時不在,她和季美芝對上也隻有吃虧的份兒,還是躲她遠點為妙。
自從上次在鐘家挨了打被關了幾天以後,她警醒了許多。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她還是懂的。若是因為自己行事太過魯莽耿直而吃儘苦頭,那才是真的不值得。
季美芝也權當看不見洛落,依舊是例行公事的檢查物品的陳設與清潔程度。王珂眼看著洛落往前廳去了,湊到季美芝耳邊問她:“季管家,您之前不是說要好好懲治一下那丫頭嗎?怎麼就這麼放過她了?”
季美芝瞟她一眼,王珂立即緊張的閉了嘴。
季美芝帶著白色手套,年紀雖大,但腰板兒依然挺得筆直,一舉一動都透著說不出的雍容。仿佛在桁檀宮裡,她不是一個管家,而是比女主人更像女主人的存在。
她翹著尾指拿起一隻擦得晶亮的高腳杯,對著光線仔細看著杯身,不時的轉動著,檢查得很仔細。
她說:“沒看著先生早上的態度嗎,要什麼都說好。這個時候你讓我去找她麻煩,不會是想害我吧……”
她最後一句話的尾音拖得很長,一雙丹鳳眼冷沉的掃過去,嚇得王珂一個激靈。
“怎,怎麼會呢?季管家您一直對我照顧有加,我害您對我自己能有什麼好處呢?”
季美芝定定看了王珂半晌,才收回目光。手上的一個水晶杯有些許瑕疵,她親自擦拭起來。
“你跟了我這麼久,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心的。”她聲音放柔,“隻可惜現在情勢就是這樣,先生對她有些興趣,我們就得小心伺候著。這樣,先生見了也舒心。”
王珂受教的點頭,想了想,才小心的將疑惑和盤托出,“隻是那小丫頭剛來時看著安靜穩妥,誰也沒想到突然就鬨了鐘家那事兒,再回來吧我也留了心,看她還是挺老實的,前兩天突然就又變樣了。”她湊近了,“看起來竟與從前判若兩人。”
季美芝擦拭的動作微微頓了頓,也想起了一些事情,她作為桁檀宮的女管事,自然會事事留心。經過王珂這麼一說,她也覺得鐘家那丫頭前後的差異是大了些。
該不會是憋著什麼壞呢吧?
季美芝眯了眯眼,狀似無意的說道:“說來先生也有些奇怪呢,昨兒個還叫我給鐘小姐一筆錢,打發她走人。今早那個鐘小姐也不知是使了什麼招數,竟然讓先生對她轉了態度。光是這本事,咱們可都是望塵莫及嘍。”
王珂聽在耳中,冷笑一聲,“還不都是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狐媚先生。”
“住嘴!”季美芝忽然嚴厲起來,“這種話也是你能說的?詆毀了鐘小姐的名譽,她以後還怎麼在這桁檀宮裡待?”
王珂忙閉了嘴。
“以後做事說話的多過過腦子!”季美芝冷哼一聲,兀自離開。
王珂跟在季美芝身後,看著季美芝依舊雍容端莊的背影,仔細琢磨著剛剛季美芝那些彆有深意的話,很快嘴角便勾起一絲淺笑,了然於胸。
……
前廳裡沒有電視,說起來洛落似乎從來到桁檀宮,就壓根兒沒見到過電視這個物種。眼看著午飯的時間就要到了,洛落不敢回房間,生怕仆人故意不通知她而因此錯過。
雖說餓一頓算不了什麼大事,但若是晚上寧時突然心情不好改變了主意,不給她飯吃怎麼辦?
安全起見,等在這裡最靠譜。
洛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脫掉鞋子光著腳丫盤著腿,拿出手機翻了翻,選了時下最熱門的宮鬥大劇看了起來。
屏幕裡嬌滴滴的妃嬪因為犯了錯事被皇帝責罰,直接當場暈倒,皇帝顧不得旁人還在場,直接將那妃嬪抱起,懷中嬌滴滴的女人悠悠轉醒,哭訴著自己的委屈和對皇帝的一腔真情……
洛落瞪圓了眼睛,臉上不無驚奇,越發看得認真起來。
那個妃嬪最後非但沒有被罰,反而還被皇帝好吃好喝的當祖宗給供了起來,每日都要鬨幾次頭疼腦熱的,引皇帝去看她。六宮嬪妃包括皇後也隻能是生著悶氣,沒一點辦法。
“這是什麼?”
耳邊忽然傳來男人的詢問,那嗓音低低沉沉,很有磁性。洛落轉回頭去看,鼻尖險些擦上男人的側臉,兩人看著彼此,俱是一愣。
寧時……他怎麼回來了?
洛落的心撲通撲通狂跳著,鼻尖是男人清冽的氣息,就像他的人一樣,冰冰冷冷,沒有溫度。
洛落不著痕跡的向後挪了挪身子。
寧時的眸子依舊清冷淡漠,看著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薄薄的唇一開一合,一派從容,和洛落的慌亂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他站在這兒觀察這女人有一會兒了,可她卻毫無所覺。一時間,寧時還真有些好奇,便也站在沙發後麵跟著看了兩眼。
一個真正的帝王又怎麼會被女人所左右?寧時覺得有些可笑,越是久居高位的人越不能輕易流露自己的本性。
這男的如此寵愛這個女人,就等於把她推上了風口浪尖,與害她無異。
他眼睛慢慢自屏幕抽離,落在那個嬌柔的背影上,這種東西也能看得這麼認真,果然還是小女孩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