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蕊默了一下,從前是有,但也隻有真正靠近過他的人才知道,陸柏這樣冷漠的人,竟然冷漠到即使你就坐在他的對麵,卻依然感覺兩人的距離相隔千裡。
偏偏,她還發了瘋似的想要靠近。
“學姐,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問。
“什麼?”
“你,是不是有點喜歡陸柏?”洛落盯著她看,眼裡終於有了幾分認真。
張蕊努力保持淡然的表情終於龜裂。
洛落點透了她的心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夾起一點水果放進手中的餐盤裡,用一副過來人的口氣說著:“因為是學姐,我才會說這些。陸柏這樣的人呀就像是隨時會掙脫引線的風箏,我們都抓不住他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張蕊將信將疑。
洛落沉默了一下,“他不會在這裡待很久的,也許是明天,也或許是下個月,總之,就在未來不遠的某一天,他就會徹底離開這裡,去一個我們誰都找不到的地方。”
張蕊的麵色變了變,“你是說,他打算出國留學嗎?”
洛落看著她,苦笑著沒有再過多的解釋。反正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至於後麵的事情,就看張蕊自己的選擇了。
這樣想著,洛落又夾了一點豆角放進餐盤裡,張蕊愣愣的盯著她手腕上暗紅色的手鏈,上麵嵌著的珍珠閃爍著迷人的光澤。
這串手鏈張蕊見過,就在那天陸柏去開門的時候,她無意卻又刻意的走進了他的臥室,床頭櫃子上就擺放著這條手鏈。
隻一眼,她就篤定這手鏈一定價值不菲。
她並不是愛錢的人,家境也一向不錯,隻是在看見這串手鏈時,她腦海裡卻不禁幻想出陸柏親自為她戴上的模樣。
她臉紅心跳,卻聽見門口的談話聲,是個女孩的聲音。她輕手輕腳的踱步到客廳,細細的聽著,最後又故意說出那樣看似無心的話。
果然,那女孩連進門都不敢,就灰溜溜的逃走了。隻是當時她還沒有注意,來人竟然是同在辯論社的洛落,那個總是靜悄悄的坐在角落,從來都不起眼的洛落。
這樣想著,張蕊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你這手鏈,看起來還挺普通的。”她冷笑著說了這麼一句。
洛落卻渾不在意,目光清清淺淺的落在手腕上,眼裡也帶著溫暖的笑意,“是嗎?我覺得還好。”
“你們兩個美女,在這兒偷偷說什麼悄悄話呢?”社長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兩人身後,突然插嘴進來。
洛落跟社長的關係還是比較活絡的,眉眼裡都是難得的嫌棄,“學長你夠了啊,說張蕊學姐是美女那是名副其實,竟然還捎帶上我,那不是寒磣人呢麼!”
“哎,這你就是小看你自己了,你屬於耐看型,在學長這裡,越看越好看。”他說著一手摟過一個,就往聚餐的桌子處推,“來來來,有什麼小秘密的,得跟大家夥兒一起分享啊。”
洛落有些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學長,我餐盤還空著一大半呢!”
“放心吧,桌上有的是吃的,還費勁巴力的選什麼呀!直接上手就行了。”
洛落:“……”
聚餐後又討論了一些比賽的方向和細則,洛落不算是主力人員,但也是儘量的在出謀劃策。離開的時候,洛落與其他同社的同學們互道了再見,才走出了酒店大門,就近上了一輛停靠在一邊等活的出租車。
拖著疲憊的身子,她直接去了醫院,此刻寧時還沒有醒來,她自顧自的坐在他的病床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懶懶的倒了杯水,將棉簽放在裡麵浸濕,然後放在寧時微微有些乾裂的嘴唇上輕點著,一下又一下。
“基礎人設都那麼差了,居然還能給我招朵爛桃花回來,等你醒過來,看我不打死你!”
“說,你當初進辯論社是不是對張蕊學姐使美人計了?”
“三心二意到處留情的野狐狸!”
洛落自言自語著,隔壁床鋪的老阿姨狀似無意的咳嗽了兩聲,病房裡很快重新歸於寧靜。
因為和大家不同路,加上守在醫院裡又睡得不好,洛落第二天醒得出奇的早,離開的時候本想囑咐值班護士幾句,卻發現連值班台的兩個護士都在拄著頭打盹兒。
她想了想,還是不要打擾人家了,工作生活都不容易,便直接去了群英會的舉辦現場。此刻天還沒有大亮,到的時候連工作人員也都隻是寥寥幾人,化妝師們到的都很早,正在按部就班的給主持人和幾位嘉賓上妝。
因為缺少人手,洛落理所當然的就被當成小工分配起工作來。
因為要錄播,前期的準備工作也比較繁雜,洛落一會兒被派到這裡,一會兒又被派到那裡,不大一會兒,幾乎把整個前台後台都轉了個遍。等到社長等人到來時,洛落已經差不多摸清了一點流程,二話沒說就帶著社長等人去了化妝間。
社長高興極了:“洛落,真是多虧了你了,不然咱們隊估計也跟外麵那些人一樣,無頭的蒼蠅到處亂碰。”
洛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早上來的時候其實也是這樣,問誰都不搭理我,也尷尬的站了好半天呢。”
回去的時候洛落仍是直接打車回了醫院,因為更擔心寧時,所以也顧不得其他,隻能奢侈一次又一次了。可是到了醫院,卻被護士告知病人已經自行出院,她沒辦法,又急急忙忙的跑回當初寧時給兩人訂的酒店。
酒店裡依然空無一人,但衣簍裡卻有被換下來的臟衣服,看來寧時確實回來過。她又拿出手機開始撥打寧時的電話,不過還是無人接聽狀態。她不禁有些疲憊的坐在沙發裡,自顧自的嘀咕著:“這人到底去哪了呢?”
此刻的時間還算早,下午六點多鐘,外麵的天色半明半暗的,看得人充滿了困意,多日積累的疲乏像潮水一樣席卷而來,洛落不知不覺的就這樣睡了過去。
迷糊中,她聽見鍵盤按動的聲音,但很微弱,她掙紮著醒過來,屋裡昏昏暗暗的,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坐在她腳邊的沙發上,電腦屏幕上發出瑩亮的光。
她坐起身,才發現自己身上蓋了一層薄毯,借著電腦散射的光,她看見男人一件合身的黑色襯衫,正襯出他俊雅孤傲的側顏。
“醒了?”男人轉過頭來,又重新轉回頭去,目光專注地盯在電腦屏幕上,發出的聲音卻像是清冽的泉水,灌進耳朵裡都顯得格外的沁涼。
“嗯。”洛落遙遙看了一眼電腦的屏幕,黑黑白白的,也實在看不出什麼究竟。
“你在看什麼?”她問他。
“股票。”
股票不應該都是紅紅綠綠的嗎?
“哦。”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洛落卻不敢打擾他,隻是掀開毯子,伸手開始摸索自己的手機,按亮。
淩晨四點二十五分。
她偏著小腦袋看看寧時,“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男人依舊言簡意賅。
“哦。”她兩隻手不停的攪在一起,“你不會一晚上都沒有睡吧?”
男人輕笑出聲,“怎麼會?我又不是鐵人,隻是睡得少罷了。”
“哦。”洛落起身,寧時抬眸望向她,“你乾什麼去?”
洛落回答:“洗漱。”
寧時沒有再理她,她則是一溜煙兒的進了衛生間,反鎖了門,然後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頭發乾枯毛躁,臉色也因為在醫院熬了幾宿看起來有些不正常的蠟黃,回想起鐘落落那種吹彈可破般的肌膚,她覺得現在的自己簡直就是弱爆了。
轉而又想起白天雨霖鈴給她打來的電話,胸口不禁悶悶的痛起來。
洛落洗了個澡,換好內衣,猶豫了下,最終穿上了酒店供給的浴袍。
她有些害羞的從洗漱間內走出來,心中不斷計劃著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拿下他的電腦,摘下他的眼睛,然後跪 坐 在他的膝蓋上,麵對麵的。
對,就是這樣。
她走過去,溫順卻又不由分說的卸下了男人手邊的電腦,一隻腳抬起,半跪在沙發上,然後拉開他的手臂,環過自己的腰身,順勢而為,整個人都坐進了他的懷裡。
麵對麵的,她終於高出了他一頭,被吹風機吹乾的柔軟發絲散落在身後,露出她認為的,可能是最風情萬種的表情。
即使房間很暗,她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清楚。
媚眼如絲。
她環住他的脖頸,就像上次一樣,眼看著男人眼裡燒起了火光。
那高高鼓起的喉結微微滑動,她捧起他的臉,開始青澀的親吻。
昏暗的室內摻雜著炙熱又漸漸緊迫的呼吸,電腦屏幕也應景的進入了黑屏待機狀態。
很好,洛落,你做的很好。
她一麵暗自鼓勵著自己,感受和適應著男人逐漸反客為主的親吻,一麵又大膽的伸出手,一顆一顆解開男人襯衫的扣子,最後笨拙的小手停在男人的金屬皮帶上頓了頓,胡亂的摸索著,好在終是順利按開了卡扣……
男人忽然停住一切動作,大手扣住她的,洛落還來不及思考,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倒在了沙發上。
她有些摔懵了,一切都發生得太過於突然,她下意識的想要爬起來,卻被男人傾身壓住,就連被扣住的手腕都感覺到難捱的疼痛。
迫人的怒氣自頭頂男人的周身席卷而來,洛落瑟縮著,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跟隨著滔天的怒氣抖了幾抖。
很久了,寧時沒有對她發過這麼大的火。
她正不知所措,就聽見男人寒冷到入骨的聲音:“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報答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