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紀實詩】杜甫三絕句 一顆人頭……(2 / 2)

眾人聽著,覺得這話倒有幾分意思。

文帝之哀,說得是隋朝文帝楊堅之事:太子楊廣趁文帝病危、調戲宮人,文帝欲廢太子,楊廣卻假傳聖旨、直接領兵攻入文帝寢宮,待他再出來時,文帝已經暴斃身亡。雖然史書無明確記載楊廣弑父,但眾人都心照不宣。

而開元之痛,無疑是說李隆基一日殺三子的舊事。在座的各位都是親眼所見,如今想來都隻覺遍體生寒。

李隆基和李亨隨即對視一眼,這對撕破臉的父子連個假笑都不願再演,眼裡刀光劍影,恨不得用眼神將對方就地處決。

李世民靜靜聽著,不置可否:“聽說壽王琩進退有禮。”

李豫不慌不忙,將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奉上:“兒臣自幼熟讀史書,對太史公《衛康叔世家》記憶尤深。衛宣公見太子伋的新婚夫人宣薑貌美,便奪子妻為己妻,最後終致父子離間門,五世不寧。我輩定要以此為鑒。”

“你叔父眾多,挑挑揀揀,總該有能用的。”

“如今石潭邊人多口雜,難免有人泄露聽聞。若是皇位更易其他叔父,新皇得知肅宗之事,兒臣擔心、擔心……”說到這裡,李豫聰明地垂首不言,給人留出想象餘地。

石潭邊的李亨拚命點頭。

皇位給兒子總比給兄弟好,兒子起碼留著自己的血,且冬郎孝順,定不會虧待自己。若讓兄弟即位,李亨隻覺自己大限將至——剛才水幕裡的棺材挺不錯的,就是皇陵還沒來得及準備。

李世民幾乎是立刻聽懂了李豫的言外之意。他眼神一沉,不由想到了玄武門前的那件事。不得不說,李豫這幾句話的確說到了他的心坎裡,但儘管如此,李世民麵上依舊不動聲色,令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見太宗好似無動於衷,李豫決定再次加注:

“兒臣是父皇的長子,長子繼承,古之慣例。而且兒臣生母福薄,已於開元過世。”

長子!生母已逝!

所有人同時眼睛一亮。

自唐一朝,至今還未有長子繼位之事,這讓重禮守序的文臣們無比難受。唐律規定“有子立長,無子立嗣”,李亨如今未有皇後,李豫的長子身份簡直是鐵上釘釘的皇位繼承人。

再說生母早逝,這也是極大的優勢!

這意味著沒有太後乾政、外戚專權,簡直是完美杜絕了“武後第二”的任何可能。

李世民不知道李治繼位和武後臨朝的事情,他隻以為大臣們是喜愛李豫長子身份,所以才如此激動。說來也是,他一直精心培養承乾,早早立長子為太子,就是希望李唐後世能夠循禮有序、各安其分。

見眾人紛紛頷首、太宗麵色緩和,李豫的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李世民沉思片刻,最後一問:“論身份、論德行,你倒是配得起這把龍椅。但你要如何向朕證明,你有做皇帝的本事?”

李豫激動得渾身輕顫,他定了定神,掛上謙卑恭敬的微笑: “兒臣不敢。”

“兒臣自知才疏學淺,定會向朝中大人多加請教。兒臣願效仿太宗,選賢舉能、虛心納諫、睦鄰安邊、勤政愛民。”

這段話聽得石潭邊的文臣們通體舒暢,紛紛點頭。

“少來這些虛頭巴腦的。”李世民不耐煩地打斷了李豫的“官話”,示意他來點實在的。這種套話奉承下大臣自然可以,但對李世民而言,終究還是無趣了些。

李豫頓了頓,乖順地一轉話鋒,平靜繼續:“正如仙人所言,至德元年,也就是756年,父皇於靈武即位,兒臣隨即擔任天下兵馬元帥,負責調度朝中諸將。當時靈武之地,朝廷草創、軍士寥寥,是兒臣推心示信,招懷流散。直到彭原時,兒臣已經募兵數萬。”

石潭邊的武將們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李豫不緊不慢,還在繼續:“至德二年,兒臣與郭子儀、李嗣業、王思禮等人從鳳翔出發,於香積寺與叛軍決戰,最後斬殺六萬叛賊,成功光複西京。此後,兒臣僅在長安鎮撫三日,隨即率大軍東追叛軍,一鼓作氣,接連克複陝州多地,最終光複東都。”

眾人眼睛一亮,無不狂喜。

唯有李亨不滿地哼哼:“那也是孤給你機會,你才能領兵。”

聽到這種荒唐話,李豫麵色不變,兩顆漆黑的眼珠轉向李亨。

他直勾勾盯著李亨看了許久,隻把李亨看得毛骨悚然。就在一旁的大臣都感覺有些不對時,李豫這才勾唇一笑,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父皇所言甚是。”

言罷,他的笑容驟然變得陰森詭異,當著眾人的麵,他伸手捧過一隻錦盒。

這錦盒長寬約莫七八寸,有人小臂那般高,總體來說倒也不大。見眾人麵露疑惑,李豫笑意越深。他拍著錦盒,神情是難得地興致勃勃:“其實兒臣最大的功勞,應該是這個。”

說話間門,他慢條斯理地解開扣子、掀開頂蓋。眾人急不可耐地探頭望去,卻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盒子裡的東西,竟是一顆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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