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中)(1 / 2)

當一個不算麻煩的麻煩找上門來的時候,Erik正在看Charles給他寫的郵件,並且斟酌著每個字眼,好給予一個像樣的的回複。

但是很顯然,這不是份很美好的郵件,因為坐在他旁邊,拿著叉子和歐姆蛋較勁兒的他的寶貝女兒Nina,正悄悄地把眼睛往電腦屏幕上挪,那雙人見人愛的蜜糖色眼睛滴溜溜轉著,看一眼屏幕,再看一眼爸爸,看一眼爸爸再看一眼屏幕,卻因為認字不多,有些詞語並不認得,所以沒能搞明白她爸爸為什麼一臉不開心的模樣。

Erik沒能注意到女兒的偷看,他正在心煩氣躁,就因為這份郵件,來自Charles的郵件。

這篇幅不長,生詞卻足夠多,敘述足夠精密的郵件,以一種不是很平和的口吻,給他講了一個跌宕起伏,震撼人心的故事——Charles的兒子Harry,在魔法學校學習時,從一把被人下了詛咒的飛天掃帚上摔了下來;然後,在那所魔法學院的校長上門送了兩件魔法物品後,這十一歲的孩子就和一位叫Peter的極速者的護送下,進行了一趟令Erik看不太明白的時間旅行,並且直麵那該死的,想要謀害一個十一歲的男孩的人,變種男孩和黑魔法巫師之間展開了一場較量,令Charles驕傲的是,這場短暫較量結果是巫師逃之夭夭……

聽起來可真像某部暢銷幻想,但那不是重點。

對Erik來說,重點就是那個該死的Hogwarts,居然敢這樣對待Harry?他們就這樣把Charles的寶貝兒子,隨時置於危險之上?

也許最初他跟Charles就不該在商議最後同意Harry去上什麼巫師學校。那孩子明明天賦異稟,能力罕見,且被Charles教導地足夠好,他明明可以不用去當什麼巫師,就能令Charles自豪。

Erik可想而知,知道了這些事情並且不得不接受的Charles,心情有多麼糟糕。如果不是Charles說,事情已經成功解決,Erik幾乎想直接回美國,立刻馬上就回。

“爸爸?”

等Erik看完這封郵件時,他發現Nina正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寶貝?”Erik摟過小姑娘的肩膀。

“你在看什麼,爸爸?”Nina仰著腦袋問,“我看到了Charles叔叔的名字。”

“對,Charles給我寫了郵件。”Erik把電腦合起來,“你的早飯吃完了嗎?”

“爸爸,我喜歡這家店的焦糖鬆餅,”小姑娘晃蕩幾下腿,“我們下次可以再來這裡吃嗎?”

“當然。”Erik說,這時候他想到了一件事情,動作停頓了下後,才低頭問正在擦嘴巴的Nina,“Nina?”

“什麼事,爸爸?”Nina抬頭眨眨眼問。

Erik扶正她腦袋上的兔子發卡,問:“如果我說,聖誕節我們去Charles家過——”

“爸爸,那太好了!那就是說我可以和Harry一起過聖誕節,是嗎爸爸!”

Nina高興地撲進她爸爸的懷裡,抱著他的脖子,眼睛閃亮亮地,“是嗎爸爸?是嗎是嗎?”

“是的寶貝,”Erik說,“你的外公外婆今年去了拉斯維加斯旅行,所以我們可以去Charles那裡過聖誕。”他拍了一下女兒,“既然吃完了,那麼你可以去門外喂鴿子了。”

“你會告訴Charles叔叔和Harry,我們會去跟他們過聖誕節嗎?”Nina期待地問。

“是的,我會,”Erik匆匆點頭,“我是說,我現在就寫郵件和他們說。”

“抱歉,打擾一下,先生,”正在父女兩個人決定聖誕計劃的時候,一名服務員用托盤拿著一杯酒過來了,“這杯酒來自於那邊那位慷慨迷人的女士。”

Erik不免皺起了眉。這不是說在他妻子病逝後,沒有女士青睞於他——但是他本人是拒絕任何搭訕的,那在他結婚之前就是這樣,在有了Nina後更是如此。

“這個顏色真漂亮,”沒有喝過酒的小姑娘看著那杯有著幾個絢爛漸變色的雞尾酒,羨慕地道,“我可以喝它嗎?”

“不可以,寶貝。”Erik把這杯酒拿開,示意服務員拿回去,“請代我說謝謝,但是很遺憾,我不喝酒。”

Nina扁扁嘴,見狀隻好遺憾地奔去門外和白鴿子相親相愛了。Erik一點也不擔心她,如果有人想對她不軌,鴿子們會保護她的,附近的所有動物都會保護她的,而且Erik早就打聽好了——附近可是有一個動物園的。

他重新打開了電腦,對著空白的回信處冥思苦想該怎麼開頭。

親愛的Charles,很高興收到你的來信?

不,這樣太平常了,Charles告訴他這一切,應該是希望他和自己一樣,把這件事情放在重要的位置上,而他確信自己確實也這樣做了。Erik這樣堅信著,如此揣摩著千裡之外的Charles的心情。

我的老朋友,看到你那糟糕的情況,我不得不問……不,這種繁複的腔調Erik覺得自己無法掌控,這是Charles的慰問信開頭,不是Erik自己的,他不想讓自己的信件變成風格多變的奇怪玩意,或者另一件足夠被Raven拿來嘲笑的東西。

那麼直接這麼寫:Charles——

不。Erik再度否決了。這樣聽上去是他的風格,卻太冷酷無情了。

Erik把電腦推遠,對自己思緒雜亂的大腦歎了口氣。給Charles寫信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苦惱怎麼回信對Erik自己來說,也絕不是第一次了,然而這還是很艱難,因為Erik知道,這是自他們的生活平靜許多後以來,第一次,Charles難以忍耐地衝他傾訴自己的煩惱與苦楚。

這是很特彆的,Erik對自己說。

一直以來Erik都把自己陷入了各種麻煩之中,而拯救他的往往是Charles,精明,體貼,善解人意,對所有人都寬和無比的Charles,在他的勸導和努力下,Erik這才過上了說不上美滿,卻也足夠幸福的日子,他甚至有了Nina,他的小天使。

現在一個機會擺在了Erik麵前——他有那麼一個機會,去寬慰煩惱不已的Charles,然而等他決定去做這件事時,發現這簡直艱難極了,也許對Erik來說,去打爆美國總統的頭,也比給Charles寫一封寬慰信簡單。

正在他反複推敲字眼的時候,一隻充滿高級香水味,塗抹著亮麗指甲油的女性手臂挽住了他的脖子。

“要喝一杯嗎?”那女人站在他身後,輕聲說道。

“滾開。”Erik毫不猶豫地回複。

“——哦,幾年前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很難有人輕輕鬆鬆地讓Erik把不滿給咽了回去。但是毫無疑問,當這個女人轉到他麵前時,她絕對就是那種人。

一個女人踏著細細的高跟鞋走到了Erik麵前,長長的金色卷發和她的藍眼睛一樣耀眼,姿態優雅,身材火辣,那白色的緊身套裝和長長的白皙脖頸令她顯得如一隻天鵝,高傲又美麗,看起來無懈可擊,沒有一個女人能從她手裡搶走任何人的注意力。

當然,她有著令人恨不得跪倒在地的美貌,但這並不是讓Erik把拒絕的話語吞回去的原因。

“……Emma?!”

Erik用一種不可確定,卻又決斷的語氣,慢慢地念出來來人的名字。

“謝謝你還記得我的名字,老板。”那美女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Erik的另一邊,從隨身的手提包裡拿出一張請帖拍在了桌子上,力道非常輕,就好像她這樣會毀壞她剛塗的指甲油一樣,“嗨,我要結婚了,Erik。”

她說的時候,神情自然無比,語氣平和,這讓Erik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否上個月才見過她和她的男朋友,或者這女人並沒有消失了至少有五或六年。

“你五,六年沒有聯係我,”Erik不敢置信地說,“然後現在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告訴我,你要結婚了——然後給我一張請帖來邀請我參加婚禮?”

“哦,可是我記得十年前你也信誓旦旦地衝我喊‘不,我和Charles隻是朋友關係’,九年前你跟我說你們大概是完了,五年前你給我發郵件說你不再提起什麼希望了。”Emma露出一個看上去頗有魅力,但Erik知道那絕對是嘲諷的笑容,這讓這家店裡的所有單身男人都嫉妒地盯著Erik看,“可是看啊,你現在在法國,跟你家的小甜心商量去Charles家,和他一起過聖誕節,這難道也是我記憶出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