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捧花(1 / 2)

Emma凝神又重新正視了一次鏡子裡的自己。

金發被高高盤起,除了一枚百合做成的發飾以外什麼也不戴,耳邊卻垂下妖嬈的幾縷;白到發亮的婚紗緊緊貼合著她火爆至極的曲線,層層白紗在腰際傾斜開來組成巨大的裙擺,水滴一樣的昂貴碎鑽隨著她每一次的轉身閃耀著晴天雨一樣的光輝。除此之外,胸口更是鑲嵌著不少碎鑽,與長長脖頸上的水鑽項鏈相映生輝,這一件婚紗毫無疑問是量身為她——這身材頂級,出身高層社會,又嫁了個高層社會的男人的女人所定製的。

但是如果在現在叫進來十個人,有九個人會說那張盛妝的臉蛋淩駕於這一切之上,而第十個人會惋惜地感歎如果是男人該多好。

完美。它是完美的,它在今天必須完美。

Emma如此下著定論。

因為今天可能是她一生之中唯一一次最完美的婚禮,就算她離婚再嫁,也不會有比這更完美的了——完美的布置,親友的祝福,安定的環境,沒有操蛋的老爸,沒有冷冰冰的姐妹們,還有一個真正愛她的丈夫。

她的視線轉向門外——她的丈夫Allen(艾倫)在客廳裡招待著兩個小客人,一堆設計師圍著他們轉,兩個老朋友坐在旁邊,神情滿足地好像他們已經過了幾百歲,銀發的青年則齜牙咧嘴地想要進入包圍圈。

哦對,這完美的婚禮之所以完美,還因為她有一對極其可愛的花童——因為所有說他們不可愛的人都可能會遭遇洗腦和生命危險。

…………

參加婚禮並承擔花童職責並不是一件很容易做的事情。至少對於Harry來說是這樣的。

他得在早上七點自己爬起來,洗一把臉讓自己清醒,把Nina的所有衣服拿去烘烤至暖和,再在七點半的時候把Nina叫起來,這個過程必須是溫和的,毫無危險的,不然小姑娘就會把自己縮在被子最裡邊的地方,不再窩半個小時就不肯出來——冬天這症狀總是嚴重一些。

早餐時間一到,Xavier家的門就被拍響了,Emma帶著一大堆人蜂擁而至,她們帶來了一打的好看衣服,排著班給兩個孩子換,並且忽略了家長們對此的抗議——連早餐都有頂級廚子搞定,孩子們今天隻需要乾一件事情,那就是試穿衣服和做花童。

Harry也順利見到了今天的主角之一,Allen——也就是Emma的丈夫。他是個皮膚很蒼白的男人,個頭不算高,戴著一副方框眼鏡,長得確實英俊,比起Emma卻少了幾分強勢,Harry還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掛了一副油光水亮十字架,吃驚地想這居然真的是個基督教徒。

這麼一想,Harry不禁有點忐忑——是個變種人還是個巫師,他的存在在誠摯的基督教徒眼裡說不定是個窮凶極惡的異端,或者打破他們三觀的罪人。

不過現實是——他想太多了。

Allen在見到一對兒小花童的時候,眼睛刷的就亮了……也許他自己不知道,但是Emma看著丈夫,嘖嘖一聲拍了拍他:“彆傻笑了,Allen。”

Allen是個非常喜歡孩子的人,非常非常喜歡。他看著Harry和Nina這對可愛的男孩子女孩子,連聲音都忍不住帶了一絲細微的顫抖,就算他在跟Charles說話,他的眼睛也沒舍得從孩子們身上挪開,他的歡喜激動之情幾乎充滿了他的每一個毛孔,每一次呼吸。

“這是你們的孩子嗎,Charles?他們都叫什麼名字?他們幾歲了?”

“大的是我的兒子,小的是Erik的女兒,”Charles笑著回答,“Emma應該和你說過不是嗎?Harry,跟Allen叔叔自我介紹一下。”

Harry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牽著緊緊地依偎在自己身邊,把臉窩在自己後背上的Nina,自我介紹道:“恩,我是Harry,今年十一歲,這是Nina,才剛剛六歲。”

“你好,Harry……上帝啊,Emma,他們長得就像天使。”Allen喃喃道,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說話都有些結巴,卻還在讚美妻子的眼光,“我想象不出有比他們更好的花童了,你真是太棒了……”他急切地轉向笑的很開心的Charles,“你……你們是怎麼有這麼可愛的孩子的?你們在這方麵有什麼經驗嗎?”

Charles發出了一聲愉快的笑聲:“我保證你們的孩子也會很可愛的,Allen,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誇讚Harry和Nina。”

Erik的臉上略帶著一絲滿意:“我覺得這不算誇讚,Charles,他說的一點都不誇張。”

Charles笑得更大聲了。

“事實上我也找不出第二對兒,”Emma一邊讓人給自己修指甲一邊漫不經心地說,“你不會想知道我那些侄子侄女有多麼討厭和愚蠢的,親愛的。”

她一邊說一邊努了努下巴,她帶來的那些人立馬推進了一堆衣架子,Harry首先被套進一件最經典的黑西裝裡,而Nina則被女性工作人員溫柔哄著去另一個房間換一件同樣經典的白裙子。

這簡直是一場災難——Harry被摁在椅子上,換著一件又一件衣服,而化妝師則是像從武器架上抽出槍一樣從隨身的包裡掏出化妝品,刷子在她手裡就像是武器,Harry看它的眼神都是敬畏的,而它毫不留情地在男孩嬌嫩的皮膚上橫掃,Harry覺得那癢癢的,又有點不適,而這隻是開始,化妝師和造型師一起圍著他轉,還有打雜的不停地拿著領帶和飾品比劃著看效果……

不過家長們看上去挺開心的,特彆是Charles,看著造型師對著Harry的鳥窩頭愁眉苦臉他得到了一種彆樣的樂趣:“我是不是終於能在有生之年——我是說,看到我兒子有第二個發型了?”

“怎麼說?”Emma的語調轉了個高調。

“我們試過各種方法,試過無數次,然而他的頭發依舊是那個樣子,就算是剃光也能全部長好。”Charles隨意地說,“聽說是遺傳性問題……”

“奇妙。”Allen的眼裡爆發出求知欲的光,“生長速度有多快呢?真的每次都這樣?據我所知這是很少見的事情……當然也不能決斷地說沒有……”

Emma看了他一眼:“不要把你的求知欲放在今天,Allen。”

Allen隻好閉嘴。

Charles對Emma眨眨眼,兩個人相視一笑。

…………

巨量的發膠最後拯救了Harry的發型——它們難得平整水滑,服帖又整整齊齊,這讓Harry整個人看上去都不一樣了,更彆提造型師還提供了一對兒造價不菲,嶄新無比的隱形眼鏡,她堅稱Harry那副土老帽眼鏡是最邪惡的東西,是讓珍珠蒙上灰塵的罪犯。

到最後,Harry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自己都吃驚地說不出話來——這台詞也許太老套,但是事實就是如此,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Harry·Xavier從來都是一個好看的孩子———但是以前再怎麼樣,也不會有現在這個樣子了。

他本來就因為個性溫和,而顯得五官柔和,亂糟糟的黑發一向是他全身上下最有活力的地方,而現在連它也順順貼貼,服從至極,翹起的部分油光水滑地貼合向下,劉海也被撥向一邊,微微遮住那道閃電的傷疤。不過就是動了這麼幾下,他原本有的那種的溫和,或者說溫柔,幾乎可以說是成百倍地增加了。他看起來是那麼的溫柔又文靜,唯一靈巧的是那雙眼睛,沒有眼鏡遮擋的眼睛,所有巫師都說這雙眼睛屬於他的母親,一個大美人,這是沒錯的。

這雙眼睛的綠色是有著生命力的,它的顏色鮮亮,富有生機,在男孩有著健康紅暈的白皙臉龐上是最出眾的一抹亮色,也因為這雙眼睛,造型師最後給他挑選了一枚祖母綠胸針,就彆在了他的胸前,熠熠發光。

而現在這雙眼睛正因為吃驚而微微瞪大。

Harry保持著微微張大嘴的模樣轉向家長們。

“這……”他有些結巴地說,“這是不是……”

“哇哦……我靠!”

樓梯那邊傳來砰的一聲響,Harry朝那邊看過去,正好看到Peter摔下樓梯……

Harry在忍不住發笑時用手掌擋住了臉——看彆人狼狽的樣子可不好。

“煥然一新啊Harbao?”Peter摸著自己的屁股站起來,疼的齜牙咧嘴的同時把Harry上上下下看了個遍,把Harry看得耳根通紅,“你這一套花了多長時間?你的頭發怎麼了?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Harbao嗎?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商店裡的人偶娃娃也不會比你更可愛了!”

Harry此刻對於鏡子裡的自己的一些驚歎慢慢消失了——一種換了新衣服被人參觀的羞恥漸漸湧上心頭,他惱羞成怒地叫了一聲‘Peter!’,就恨不得把自己的頭埋進手掌心裡,就好像那小手掌遮得住多少地方一樣。

“我們更喜歡把它稱為更精致,”造型師得意地說,“就算這孩子的發質太倔強,我們也還是成功克服了它。”

“哦是嗎,不過我聽說發膠太多會導致發際線後退,這是真的嗎?”Peter竄到Harry身邊,看著穿著咖啡色小馬甲和同色西裝褲的男孩質疑道,“而且很容易……”他比劃幾下,“你知道的,禿頂。”

“看次數和發膠的牌子,年輕的先生,為了形象這是可以犧牲的,”造型師回答,“再說了,禿了也沒關係——現在的接發技術也已經很好了。”

…………

Emma帶來的廚師廚藝非常不錯,尤其擅長甜點,一盤四塊不同口味的三角形蛋糕令Charles愛不釋手,讚不絕口。

“我覺得這塊覆盆子口味的味道格外好,”他拿著叉子,意猶未儘地說。

“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叫他把配方給你。”Emma倒是無所謂,“隻要你和Erik做的出來。”

“我還有個兒子,記得嗎?”Charles笑著放下盤子。

“我們也該去準備了。”Erik說著,飄浮起了Charles的輪椅,這讓Allen有些豔羨地看著他們。

“我連Emma都抱不動。”他說,“按照科學的標準,她也算不上胖。”

“很好,如果哪一天你給出了相反的結論那你就完了,親愛的。”Emma輕柔地說,“不用傷心,你這樣就很好。”

很難說這是安慰還是諷刺,但是Allen看上去倒是高興了很多。

Charles和Erik的禮服都是Emma找他們要了尺寸量身定做的——一來Erik要代替Emma的父親把她的手交給Allen,二來Charles也沒辦法頻繁地試穿衣服。

她的造型師一邊拿出定做好的衣服,一邊詢問女主人:“您能讓那邊那位銀發的男性試穿一下方案F嗎?雖然它可能不適合這位先生,”她看了一眼Erik,“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它很可能和那位先生是絕配。”

“什麼方案F?”Erik在那邊的房間裡一邊問一邊把西服幫忙套在Charles身上。